“可沂儿——”敖白始终提着心。
“放心。”敖泱拍拍兄弟的肩,缓缓分析道:“西西里海是你们的领海,敖玄虽然不弱,但敌不过整个龙族。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什么阴谋,也不会对沂儿下手——认识也有一段时间,想下手早下手了,何苦等来到西西里海?想找死么?”
敖白皱眉,虽然赞同兄长所说,但还是担心,没办法,可怜天下父母心。
“唉,沂儿长大了,他有交友自由,除非咱们明确发现什么不妥,否则不好多加干涉,免得把孩子越推越远,要知道人多少都有点儿逆反心理。”纪墨苦恼指出,他在这方面一直很注意,否则俩儿子也不会整天“爸爸长、爸爸短”颠颠儿地跟着。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即可。”敖泱提点道,不无担忧:“自从龙果面世后,西西里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年轻人,处世经验终究不足。”
敖白心里五味杂陈,沉声道:“从沂儿一出生,我们就竭尽所能地教育培养他,但有些事情,终究要靠他自己想清楚。哼,千万别让我发现谁心存歹念,否则绝不轻饶!”
正值暖季,海岛后山林木葱郁,苍翠欲滴,野花野果遍布,鸟鸣清脆婉转,夹杂许多山溪流淌泉水叮咚。
“小心,这石头上全是青苔。”敖沂前面带路,不时回头提醒几句,他们在茂盛林子里步行许久,热得一头一脸的汗,许久才到狩猎地点——一处水较为深的溪流拐弯处。
“什么味道?”敖玄屏住呼吸,微微有些不适,也学着坐在齐腰深的清冽溪水里,洗去一身灰尘炎热。
敖沂顾不上回答,先埋头进溪水,凉快够了才抬头,抹去满脸的水珠,阳光下那白皙皮肤透出健康红润,神采奕奕,剑眉星目,越发好看——但却忽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憋着使坏的劲儿问:
“觉得很难闻是吧?”
惊觉自己又失礼看呆的敖玄尴尬回神,忙摇头:“也、也不是特别难闻。”
“这就是呼噜兽的味道。”敖沂戏谑道,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的脸,再补充一句:“咳咳,其实吧,咱们俩坐着的这条山溪,就是呼噜兽每天喝水洗澡的地方!”
什么?
我的海神!
敖玄猛地站起来,满脸不敢置信,龙的嗅觉尤其敏锐,部分海族是天生不喜某些陆地野兽的气味的——比如说呼噜兽。
“那、那你刚才还洗脸?”敖玄忙不迭地拽着敖沂的胳膊拉起来,二话不说就朝岸上草地走。
“哈哈哈~你跟我父王一样,我父王也特别讨厌呼噜兽。”敖沂乐不可支,但就是原地不动,好整以暇地欣赏对方浑身不自在想逃离的焦急模样。
溪水欢快流淌,水声哗啦啦,其实非常清凉舒爽——如果此处不是呼噜兽澡堂子的话。
虽然隔着衣服,但隐约能感受到对方胳膊的温度和触觉,敖玄下意识放轻力道,见对方就是不走,他不敢硬来,只能干着急。
两人靠得很近,敖玄莫名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发虚,心跳嘭嘭嘭连成一片……
“嘘~”敖沂忽然安静下来,小声兴奋地说:“它们来了!”
“谁?”敖玄闻着空气里越来越浓郁的怪味,努力屏住呼吸,抱着三分侥幸问。
“呼噜兽啊!”敖沂动作飞快,将对方拖走,躲到几块巨大溪石后面,那里的水更深些。
敖玄还来不及说话,忽然被对方推倒,两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透过溪石缝隙观察对面草地。
“你——”敖玄浑身僵住了,两人并肩紧挨,对方的右手还按在他背上,似乎是别乱动的意思。
“哎,我逗你的,”敖沂压低声音、笑眯眯道:“咱们在溪水源头,这是地下暗流,此处水势湍急,呼噜兽下不来的。”
然而旁边的龙半天没有回应,浑身紧绷。
“生气了?”敖沂扭头,右手拍拍对方结实的背。
“没有!”敖玄忽然用力抓住对方的手,不由分说压到黝黑溪石上,轻轻覆盖住,却不敢看近在咫尺对方的脸,结结巴巴地说:“看、看,它们真的来了,怎、怎么那么多?”
敖沂愣一下,本能地抽回了手,觉得脸有点点热,忙朝外面看去:
对面溪岸的灌木丛缺口,一头接一头,哼哼唧唧,拥挤地来了几十头呼噜兽!
“它们群居,这岛上又没有天敌,数量实在太多了。”敖沂头疼道。
“你想吃哪个?”敖玄问,他觉得左手已经脱离身体控制,竟然动不了了!
“随便挑俩个头大的就行,快天黑了。”
他的手怎么那么凉?而且偏纤细修长,估计因为龙后是人鱼……敖玄整条龙胡思乱想,沉浸在刚才的悸动中,不可自拔。
“够了!够了够了!”敖沂正在挑猎物,忽然看见对面几头呼噜兽接连被冰刀击倒,旁边的龙一声不吭,但出手奇快。
“……好。”敖玄讷讷地说,依旧不敢扭头,左手终于能动,食指拇指悄悄来回磨。
此时,其余呼噜兽早已吓得夺命狂奔,当容革带着拖后腿龙敖沣赶到时,看到的就是
☆、踏月猎归
他们正有说有笑地在溪边处理呼噜兽,敖玄虽然极不喜那气味,但仍然争着抢着干活。
听到边上的动静,敖沂抬头一看,惊奇道:“咦?你们怎么来了?”
容革昂首阔步,忿忿道:“也来打猎不行吗?”
“当然行啊,这个暖季又多了好几群呼噜兽,树皮都要被啃秃,也是件麻烦事。”敖沂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猎物,又问:“王兄不是休息吗?怎么有兴致来爬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