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允就像没听到般,失神的抱着浑身是血的男人径自从他身边掠过。
这时又一声爆炸响起,那一刻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墨钦的感受。瞬间冰冻的血液和麻木的四肢让他冻在原地。
满天绽开的火焰,像张巨网扑向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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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9虚惊一场(下)+尾声
在黑道上混,随时都要有踏进坟墓的准备和觉悟,他有,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些害了他所爱的人。
那天漫天弥漫的大火,他死也要往里冲,被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路莫问和向无根打晕强行带离,索性离开得及时,没多久警方就将这个地方包围了起来。
而墨钦问过所有人,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人看见他。谁也没有看见,但活着的人里,并没有他,里面的一些尸体甚至已经毁坏到不能辨认的境地。未等到dna化验结果出来,墨钦却匪夷所思的搭机去了一趟英国。
他知道这是一种逃避,他也知道他不敢面对,他害怕得到一个让他惊恐万分的结果,
到达伦敦,坐taxi,在一家街角酒吧停下,墨钦孤零零的站在他们曾经去过的那家酒吧前,灯光隐约从门中穿透而出,四周丝毫未变的场景,令墨钦有种恍惚回到昨日的错觉。仿佛那个人还在他身边,什么都没变,他拉着他的手对他温淡的笑着。
墨钦推门进去,或许是白天的缘故,酒吧里少了夜晚的喧闹,少了那些如同疯魔一样的人们,台上的歌手用一种极近凄婉的调子静静的唱着:
如果那个秋天能和你相遇,
飞舞着散落的白色花朵你看见了吗?
如果能和你两个人度过夏天,
焰火的光辉也能够永远不消失吧,
将最美的我抱着的那个人是你吧
隐藏着的那些泪水会被看见吧,
如果在那个冬天我相信你的话,
现在两个人应该依偎在一起生活了吧?
将最美的我抱着的那个人是你吧,那些日子心不断跳着,差点都要跳出来了。
将最美的我抱着的那个人是你吧,但你呢,又到哪里去了呢”
墨钦微醺的趴在吧台上,歌手沉缓微哑的嗓音低低的响在他耳畔,一点一点的敲碎他的防备,他麻木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不知道喝了多久。脑袋昏沉得仿佛不是自己了一样,有些东西,想忘掉,却总是无法忘掉。
一切都没变,只是这次再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他身后不动声色的为他披上一件温暖的衣服。
墨钦看着头顶炫目漂亮的灯光,眼眶红红的,却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走出酒吧的时候,已是夜晚,外边的冷风一吹,他顿时又觉得有些清醒。他隐约记得刚才在酒吧里有一个男人想要靠近他,他好像记得他朝天花板开了一枪,后来就不清楚了。
被他抛在身后的酒吧一如既往的喧闹,墨钦有些自嘲的想:这个世界离了谁不转?
他迷茫的走着,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深夜的街道上了,整个城市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雪落下的簌簌声。墨钦一个人孤零零,茫然地面对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心中忽的充满了一种名为孤独和恐惧的东西。
但他仅仅只是微微的仰着头,任冰冷的雪花覆上他的脸,他久久的看着头顶漆黑的天幕和街道,他甚至还记得,前不久他们牵着手,在街上晃荡的样子。而后他忽然像疯了般的跌跌撞撞地奔跑在白雪皑皑的大街上,咬牙切齿的大喊,“图宸,你他妈的就是个懦夫!快点出来啊,不准离开,你他妈的混蛋!”
但是,没有人回他,什麽声响也没有!纷纷扬扬的大雪逐渐湮灭掉他的声音,跟他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很混乱,现实抑或是虚幻他几乎已经分不清了!
或许和梦里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个男人真的不在他身边。
不知何时,他停下脚步,墨钦颓然的跪在雪地里,失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世界,四周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了他潜藏于心的记忆。
“我曾经听人说过,如果面对着这条河,真心的忏悔,上帝会饶恕你所犯下的罪。”
他总是很轻易的记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墨钦像是着魔般的握着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的金色的怀表,面对着深夜空茫一片的街道,十指相扣放在胸前,闭眼虔诚的祈祷着,头垂在合紧的手上,似乎极度的沉重,沉重到他怎么也抬不起来的地步:“我知道我是个犯了罪的人,我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我已经不奢求救赎了。但我希望您能把他还给我。如果他回来,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愿意跟他走,无论哪里,无论贫穷富贵。”他一直喃喃的念着,眼泪没法停止的外涌,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
他不是信神佛的人。或许这只是一种精神寄托。但至少能让他现在的心情能好过一点。
没支撑多久,虚软加上醉酒的身体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般的倒在雪地里,半边脸埋在冰冷的雪里,墨钦眨了下覆满雪花的长睫,失神的喃喃着:“图宸,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根本就不能实现,根本就不能实现,你这个混蛋!
晶莹而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缓缓溢流而出,灼人心扉。泪一滴一滴融进雪里,却又迅速消失不见。
脑中像是电影场景般的掠过这十年发生的事,任何一个温馨相处的片段,甚至每一次挺身而出的维护,和宸每一个低头,扬眉的惯性动作。每一件细小的,零碎的记忆片段,充斥着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