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端详那地上挨打的男人,眉头便微不可闻地一蹙。
怎么是他?!
而一旁正站着个吊儿郎当的花衣男人,男人满脸酒气,盯着手下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妈的,碰上这穷酸书生可真是晦气,给我照死了打,真打死了爷罩着!打!”
“住手!”
却忽听一个清亮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众人闻声下意识地看去,便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却见出来的赫然是三个美人。
两个的丫鬟一绿一粉,如春花柳叶,一个是娇俏伶俐,一个是柔婉温柔,如花开并蒂,各表一枝,虽是侍女,却比寻常家大小姐都要更精致上三分。
两个侍女已是美人,而身在二人身前的姑娘便更称得上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了。
只见她身穿一袭水碧色裙裳,梳着华贵端庄的牡丹髻,因着还是姑娘,后脑便垂落了几条扎得纤细的小辫子搭在肩头,珠玉琳琅地装饰了满头却不显繁复,反而更衬得她的容颜清冷如仙,竟全然不似凡间人。
她这一现身,打人的也不打了,围观的也不看热闹了,一双双眼睛皆望着她。
那花衣男人更是看得眼珠子都直了,连忙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沈清漪。
他随手拉起一个方才打人的打手:“爷是看错了么,怎么……这画上的仙女儿还下凡来了?”
那打手望着沈清漪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道:“国舅爷,您没看错,的确是个真真正正的美人儿正在那站着。”
孟逸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伸手似是想去碰触那大美人,却不想她身后的小美人之一却上前一步,怒斥道:“还请国舅爷不得对我家小姐无礼!”
孟逸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缩回了手,一双眼上下地打量着沈清漪道:“嗬,那倒是我失礼了。”
沈清漪在心中冷笑,心道这登徒子在接风宴上曾见过她,想来那时他一心在丢脸之事上,竟一时未认出她来。
她懒得自我介绍,一双美目毫不露怯地望着孟逸,敷衍地福了福身道:“小女子参见国舅爷。还恕小女子斗胆问一句,国舅爷当街打人之举是否太过无礼了些?”
拿什么谢
八角的楼,四方的阁,台上伶人水袖飞翘,蜂腰半折,银铃声伴着欲语还休的琵琶声,看客各个衣着鲜亮,是面色红润,心宽体胖的模样。
一匹缎面,价值千金,却被台上伶人轻而易举地撕扯成段段狼狈,只为听那一声畅快的裂帛之声,如此场面,当真称得上一句穷奢极欲。
想来妺喜在世,恐怕也要称一句甘拜下风了。
此处,便曰做休独倚。
休独倚足高百尺,上饰着五彩的瓦,琉璃的灯,水似的帐幔,雪肌似的窗,一餐价值千金。
若登于顶上,便如能摘下明月一般。
范希文道:明月楼高休独倚。
休独倚亦是因此而得名。
一舞罢了,折扇翩翩,清润如雪的佳公子跟着众人抚掌道了一声“好!”
有美款款献酒,丹寇红酥,肌肤碰触出若有似无的暧昧,美人望着他的一双含情目欲语还休,似是在无声地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