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望着沈清漪笑得凄厉又悲凉。
“哪怕他的施舍……对他来说,其实微不足道?”
“我从未奢望过他与我举案齐眉,描眉挽发,我只求能够为他效力的女子唯我一人……难道这也错了么?这也错了么?!我所求不过如此啊!不过如此啊!”
她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咆哮的撕心裂肺。
沈清漪只是沉默着,半晌,她忽然轻叱。
“你的确错了。
“楚峥越无非是将你当做一个常人来对待,你便倾尽真心,那么我哥哥,袁姐姐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也从未轻贱过你半分!
“你出席宫宴之时,袁姐姐见你身子亏损,曾在私下找过无数大夫询问你的病症,你以为刘家为何明知你身子无碍还为何会每日流水般地送补药给你?那全是袁家姐姐不问缘由,每日派人为你送来的!
“你以为你这么容易就能伤了袁姐姐么?若非她对你毫无防备,甚至在你偷袭时,她都未曾想过你会如此是非不分!
“你便如此,待她的一片善心……
“你怎堪忍心?!
“世人待你不善,你便不善世人,全然泯灭了人性不成?!”
沈清漪说到最后,眼已簌簌落了泪。
一旁的楚峥越沉默着,放开了制住刘慕言的手。
刘慕言这一次没有再暴走。
她只是怔怔地匍匐在地,再无一句话可说。
待沈清漪打开门时,无数守在门外的侍卫们便一哄而入,轻易将刘慕言制服。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
天晴正好,可沈清漪依旧是浑身发寒。
她同楚峥越并肩而行,可她没有什么心思再同他多言。
她脑中反复盘旋着刘慕言那双眼睛。
该是何等的绝望之人,才有这样的一双眼神?
刘慕言是该死之人,可她的结果,当真是她咎由自取不成么……
沈清漪越想心越乱。
正在她心乱如麻之时,掌心忽然传来阵阵暖意。
她惊愕地抬起头来,正见自己的手被楚峥越握在其中。
她心头登时一跳。
但楚峥越却是目不斜视。
他没有看她,只是如常一般随意地询问。
“脸上还疼不疼?”
他这一提醒之下沈清漪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有被刘慕言割出的伤口。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楚峥越道:“你有事。”
沈清漪:“……?”
“手凉成这个模样,还叫没事?”
楚峥越转头看她,“等下你同我回去先将伤口处理好,女孩子家,总归是爱美的。”
沈清漪轻轻地“嗯”了一声。
接着,便是有些难堪的沉默。
沈清漪心底中那抹不快依旧未曾消退,因着沉浸在心事之中,她的指尖便有意无意地摩擦着楚峥越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