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吓得够呛,小心翼翼地说:“李公子早就离开天阙城了,跟他的仆役不知去了何处……”
……
李兰修与楚越在客栈里厮混几日,他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每日每夜在床榻里度过。
楚越变着花样伺候他,仿佛是犯了逆天大错的小妾,使尽浑身解数在床笫之间讨好主人,避免被发卖出门的下场。
李兰修阳气补充得很充足,气海丹田里的灵体充沛,他终于达到金丹圆满期,隐隐有了元婴之召。
但白瀛送他的鹦鹉都快饿死了。
离开天阙城的那一日,楚越温柔细致地给他沐浴更衣,再给他一件一件穿好衣裳鞋袜,梳理发髻簪成发冠。
李兰修没见到顾正行的鬼影,时间不等人,留了一道讯息给顾正行。
俩人驾驭各自的飞渡法器,驶离天阙城,向着西北方继续前行。
不出几日便来到重玄宗在西北的一处资产,大名鼎鼎的寒窑矿场。
矿场坐落在群山之中,终年被冰雪覆盖,天寒地冻,宛如一片雪白的荒野。
这里的寒铁矿石质地坚硬,只有灵力深厚的修士才能开采,所以矿场成为宗门惩戒弟子的去处。
根据弟子所犯的宗规,惩戒挖矿的年数不相当,少则五六年,多则上百年。
采矿的活苦寒艰辛,这里又灵气稀薄不能修炼,宗内弟子们宁肯挨执法堂的鞭子,都不肯来寒窑矿场里挖矿。
李兰修降落在矿场的渡台,冰天雪地里一袭红衣很惹眼,楚越随在他身后,拿出身份玉牌递给渡台守卫。
这破地方宗门里的人都嫌晦气,很少有人会来,守卫检查一番他们的玉牌,“两位仙长稍后,我去通知矿场管事的。”
李兰修抬起眼,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巍峨陡峭,身着破旧的囚衣的矿工背着硕大的背篓,像一列渺小的黑蚂蚁,手脚并用向山顶爬去。
山顶冒着漆黑的浓烟,隐约可见火焰张扬,应当是炼化寒铁矿的丹炉。
楚越对这些没兴趣,凑在他耳边问道:“公子冷不冷?”
天空飘着细粒的雪花,空气里寒意逼人,李兰修还真有点冷,睨他一眼问:“揣着什么?还不拿出来献殷勤?”
楚越被他看透低低一笑,从纳戒里取出他的白狐裘,双手披在他肩膀,仔细地掖了掖衣领,“我听闻公子往西北方去,便随身备一些御寒物件。”
“你倒是细心。”李兰修轻声赞一句,随口说道:“将来成家立业会照顾人了。”
楚越敛去笑意,正色认真说道:“我不成家,”
李兰修回想起他那些红颜知己都没影了,那也不能怪他,楚越自己不争气。
楚越盯着他更认真地问:“公子会成家么?”
李兰修再睨他一眼,清亮眸光含笑戏谑,意思很明白:你不成家,还想让我不成家?
楚越沉默了须臾,幽幽地问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李兰修不假思索地懒道:“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楚越握住他的双手举起来,修长有力的手包在掌心,给他冰凉的手取暖,“那没关系,日后公子娶妻生子,我给公子做小。”
李兰修挑起眉头,平日听到那句话得阴阳怪气发一通疯吧?怎么罚都不老实的狗东西,现在这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一定是心里有鬼。
矿场管事的匆匆赶来,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册子,大笑说道:“李仙长和楚仙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李兰修朝他一点头,开门见山问道:“不必客气,矿场里有多少人?”
管事的有备而来,将册子递给他,李兰修纹丝不动,楚越挪出一只手接过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