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未免也太……
“我很不识抬举吧?”张婉莹转过脸来对着她笑了一下,长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那倒不是,”莫燃眯了眯眼,“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说这些而已。”
说完也不再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转身离开了窗边去收拾背包,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行动。
只是脸上表情分外的阴沉,活像谁欠了钱一样,这样子看起来反而更可爱了呢,张婉莹心想。
莫燃心里十分的复杂,她昨晚对张婉莹升起的那点好感度似乎一下就没了,甚至还下降了不少。
很莫名其妙的,她又看不顺眼她了,非要问起原因,大概就是对方刚才那副与旁人格格不入的脱俗样子又触到了她不爽的点。
一番话说的既有礼貌又有文采,还那么清新,一派为人打算还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什么叫总不能一直受她的庇护?
这话说的,合着对方压根没把她当伙伴看,反正早晚会分开呗。
亏她还觉得她没那么讨厌了,甚至有点把人当朋友的想法,现在看来她真是想太多了!
莫燃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脾气一向不算好,性子也很急,可以说跟张婉莹的性格是两个极端。
换成往常她一定会把自己憋屈的话全说出来,问个清楚,但她对着张婉莹莫名就说不出来了。
首先,她本来就讨厌她,所以不想跟她多说话,其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着张婉莹那张脸说不出重话来。
稍微想开口就会想到对方红着鼻子的模样,瞬间半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张婉莹倒是不知道对方心里想了那么复杂,她争着做危险的事情,甚至说那些话,实际上都是出于她对莫燃很有好感,把对方当朋友了。
她其实想的比较简单,那就是总不能危险的事情都让一个人去做,既然是朋友,那就要一起承担风险。
于是二人便各怀心思,一个不想开口,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背包。
所谓的鸡同鸭讲,跨服聊天大概就是说的她两了吧。
下午4:35分,莫燃设好了延迟了足足一个小时的闹钟,沉默地将手机跟布条绳子交到了张婉莹手中。
然后看着对方翘着小腰爬上了窗台,两条小腿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走去,颤颤巍巍的模样看的人揪紧了心脏。
“等等。”莫燃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她。
张婉莹疑惑地停了下来,看着对方径直走进教室,没一会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卷跳绳。
莫燃眼神飘了飘:“你牵着这个的一个头,我接了三条跳绳,长度应该是够了,一会如果遇见了丧尸你就拽绳子。”
张婉莹看了看这卷跳绳,又看了看眼睛不往她身上看的女生,默默把对这卷跳绳什么时候接上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随后牵着跳绳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隔壁教室。
夏天的空气很闷热,不时出现的细蚊更是让人心生烦躁,再加上底下丧尸的干嚎,跟没有丝毫动静的跳绳。
莫燃觉得自己差不多快忍到极限了,她没有手机看不到时间,只能在心里数秒数,目前已经数了30多个轮回了。
放个手机需要这么久吗?怎么还没回来?
她很想朝隔壁教室喊两声,但又怕自己的声音会吸引来丧尸给对方添乱。
再数十分钟,莫燃沉了沉气,再十分钟如果人还没回来的话她就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第十分钟的最后一秒数完后那边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只剩下一个人的空荡荡的教室,底下时不时传来的干嚎都在刺激着莫燃的神经。
“张婉莹。”她小声朝那边叫道,但没有得到回答。
“张婉莹。”她提高了音量,这声音甚至引发了下面丧尸的躁动。
几个丧尸开始有意无意地往这间教室底下走来,徘徊不止,仰着可怖又惨白的脸往上瞧着,发出低吼。
莫燃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但身后安静空旷的教室也让她觉得可怕,好像全天底下就只剩下她一个活人了一样。
再过十几分钟那个手机就会响起来,可张婉莹还没回来,她该不会是……那自己该怎么办?
她自己一个人肯定可以更轻松的逃走,但之后呢,一个人在这片全是丧尸的地方……
不能等了。
莫燃迅速翻身爬上窗台,扶着玻璃往隔壁教室那边走去,正前方是挡住视线的凸出墙体,要翻过去也不难,但她犹豫了。
她害怕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一幕。
很久之前她曾在科幻论坛上看见有人发了这么一篇帖子:如果末日来了,周围全是丧尸,我们应该怎么办?
下面回复很多,列了许多详细的求生方法,但只有一条回答被顶上了热门。
一位匿名网友的留言:讲个故事,山里突然发洪,有只狼侥幸找到了一根木头可以搭乘,它在水上飘了很久,周围全是动物的尸体,一开始它很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后来巨大的孤独感占据了它的心脏,它开始萎靡不振了。直到有一天它遇见了一只在水里挣扎的羊,它高兴极了,不仅没有吃羊,还救下了它,两个天敌竟然和平共处了……后来当它回到岸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羊咬死吃掉。1所以鄙人的拙见就是呢,如果世界末日了,我们应该找个办法自尽,或者成为它们(丧尸),因为哪怕是一个人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我们也会因为无法忍受孤独而疯掉。
这条回答莫燃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尽管那个网友说的不一定是全对的,但也一定有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