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终于把老妈放在沙发上捆好了,莫燃才满面焦急地跑去查看张婉莹的情况,对方捂着肩膀虚弱地靠在椅腿上。
肩膀上的伤口在疯长,但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她能感受到体内又开始进行那有点熟悉的冷热交替变化,不过这次时间比前两次更短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
“对不起,张婉莹,对不起。”莫燃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两腿发软地跪在了地上。
目之所及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她从没想过一个人能流出来这么多血,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捂住那伤口却又胆怯的缩了回来。
对方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让她感到害怕,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张婉莹就会死掉一样。
而这都是她害得,如果她没有开口让人家停下来那对方根本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燃燃,我没事。”张婉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莫燃的脸色太难看了。
“对不起,对不起……”莫燃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除了说对不起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时她心里想的只有不要让老妈受到伤害,尽管她知道老妈已经被感染了,可是,她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妈妈被人爆头呢。
张婉莹很难受,不是因为肩膀很痛,而是她看着莫燃一边愧疚自责一边又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难受。
其实她不介意自己肩膀被咬了块肉的,真的,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伤口很快就会愈合了。
“燃燃别哭了,我真没事。”张婉莹去拉开肩膀上的布料想给她看。
因为快速愈合而被卷进肉里的布料被这么轻轻一扯伤口处就仿佛是又经历了一次撕咬一样,又裂开了。
莫燃怔怔地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肩膀,哭得更凶了。
哦豁。
张婉莹有些无奈,这下好像不仅没安慰到对方,反而看起来更严重了。
“燃爷,我翻了你家的柜子,先用这个急救箱里的东西给小张处理下吧。”黄山抱着刚翻出来的小箱子跑过来。
莫燃连忙接过来,几乎是用蛮力把这个扣着的盖子掀开了,然后从里面翻出酒精和绷带。
一边闭着嘴流眼泪一边给张婉莹处理伤口,用剪刀把那些陷进肉里的衣服挑出来时她牙齿咬破了舌头。
傍晚。
莫燃把自己跟老妈一起关进了主卧室,把“人”安置在床上后她在床头柜上点了根家里备用的蜡烛,然后端了把椅子坐在卧室门口,就这么望着床上挣扎个不停的“人”发呆。
张婉莹的肩膀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那块肉长出来的代价就是她吃了足足五块压缩饼干三袋牛肉一个罐头。
黄山吃完饭想去给莫燃送吃的,但敲了半天门也没动静,这让他非常担心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
不过也是,一回家看见自己妈妈变成了那不人不鬼的样子,谁能冷静得下来?
莫燃家的沙发可以从底下移出来一面合成一张简易的床,来这做过几次客的黄山告诉张婉莹这房子只有两个卧室。
“主卧是阿姨的,次卧那间很小本来是个杂物间,后来给小白了,燃爷就自个睡这儿。”他说着指了指那沙发。
沙发上还有一床薄被,条纹简约的款式,张婉莹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黄山有些不解。
“你们说的莫白,也住这儿吗?”
“是啊。”黄山点了点头,“他比燃爷小两岁,不过看起来块头可大个了。”
“那,”张婉莹面色有些犹豫,“为什么他不在这里……?”
黄山愣在了当场。
对哦,因为莫燃妈妈的事情所以他们好像都忘了这茬,莫白去哪了啊!
第三十夜
“燃爷,十万火急,你先别伤心了,给我开门。”黄山焦急地拍着门。
莫燃抱着胳膊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床那边,听见敲门声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甚至觉得聒噪。
“燃爷你开开门,千万别想不开啊!”黄山的声音不依不饶。
两只手一起把耳朵捂住,但那声音仍然还能清晰的传进来,这让她很心烦。
“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好吗?”她往后用力地用后脑勺撞了一下门板。
敲门声停了下来,但很快另外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她没法无视的,而对方说的话就更没法无视了。
“燃燃,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除了阿姨以为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弟弟?他好像没有在家里……”
莫燃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但她顾不上摔痛的膝盖,连滚带爬地把门打开,张婉莹正举着手准备敲门,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还是黄山打破了沉默:“燃爷,小白不见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把她劈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莫白不见了,他去哪里了,她怎么才想起来莫白,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莫燃冲进了对门莫白的房间,打开门一股粉尘的味道呛得她直咳嗽,房间里非常正常,一切还保留着末世前的模样,桌上甚至放着半拉开的书包。
但这恰好让人细思极恐。
她跟疯了一样跑回客厅去,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她是怎么回事,进门的时候看见了莫白的拖鞋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头。
一路跑到门口,那鞋柜上果真少了一双莫白的鞋子。
莫燃突然感觉有些脱力,这下不用说也能猜到,莫白他末世当天出门去了,去了外面,那个丧尸满地的地方。
餐桌上的菜还在散发着臭味,有些苍蝇在上面盘旋着,借着落日的余晖打量这些菜品,炖排骨,香肠……全都是她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