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夫不由自主点点头,“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知道就直接告诉你了,还需要费劲去找吗?”陈渝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最后见她是在新狱里,和其他女犯被关在一起,终日辛苦劳作。后来新狱起火,我又被你掳了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对了,之前我还养了只黑猫,如果你见到也一并带来。”
“黑猫?我听说那猫被孙康捉了去,好端端养在府里。至于你那丫鬟,我会让人抓紧去找。可如果现在还关在狱中,难不成你要我再放一把火?”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神通广大,定下了决心一定有办法。”陈渝带着一丝哭腔,“我就这么一个请求,你口口声声说对我上心对我好,结果都是糊弄我的……”
“好吧。”宁大夫无可奈何应承下来。
58对峙我觉得,和我同房的花维有些琢磨……
莫青衡和花维被安置在廷尉府后厅旁的厢房中。孙康交代过差役允许二人随意行动,除了盛放案卷的密室,基本上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去。
二人在廷尉府住了几日,觉得百无聊赖便自己寻了些事做。莫青衡习惯晨起,见院中雪落满地,便顺理成章找了把扫帚顺着墙根打扫起来。
孙康站在窗前,默默盯着他魁梧的背影,一言不发。
“哎呀,这等贱役怎么好麻烦莫将军亲自来。”正端着托盘往孙康房中送早饭的管家看到,连忙搁下托盘冲了过来,“您真是折煞府里的下人了。”
“我早期惯了,况且在北境的时候,我院子里仆役少,有时候看在眼里我也不多想,随手便做了。”莫青衡把扫帚放下,挠挠头,“圣人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可见这洒扫之事,实在算不得贱役。”
“哎,老奴失言,还望您不要挂在心上。”管家脸上满是尴尬地笑容,搓着肥厚的双手道。
“这些,是孙大人的早饭?”莫青衡犀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在一旁的红木托盘上轻轻一轮,“红豆糕、香葱饼、豆腐脑、卤牛肉、烤鱼干、核桃酥,咱们这位廷尉大人胃口可真是好。”
“是啊,要不您的那份我差人给您送到前厅里?”管家不明就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免了,正好我也有事去找孙大人,不如跟他一起用个早饭。”莫青衡把红木托盘稳稳当当往面前一操,“我替您送到孙大人那里去。”
“使不得,使不得。”管家一面高声喊着,一面蹒跚着迈开小短腿往前追去。可论速度,他哪里是莫青衡的对手,不一会便被气喘吁吁甩在后面了。
“哼,小兔崽子。”管家笑着骂了一句,转身就吩咐人另去厨房准备一份早餐送到孙康那里去。
莫青衡见到孙康时,他正坐在桌前逗弄着闹闹。见莫青衡端着早餐闯进来,倒也不恼,只是抬抬下巴示意他把还冒着几丝热气的食物放在桌上。
闹闹看见这琳琅满目的一桌,眼睛都亮了。喵呜喵呜的纵身一跃,便从孙康指缝尖窜了出去。它轻巧地闻闻这个,嗅嗅那个,最终张开嘴叼起一大片牛肉,跳到对面的柜子上。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如果不够还有呢。”孙康走过去,无限爱怜地抚摸着闹闹的被毛道。
闹闹咕噜咕噜的回应了几声。
“铁面判官,就这样化为了绕指柔?”莫青衡随手拿起一个红豆糕塞进嘴里,“爱屋及乌这个词,我可算是信了。”
“它可是立了大功,之后还会继续。”孙康转身回到桌前,拈起几根小鱼干放进嘴里嚼了嚼。
“你看这小家伙愈发刁嘴,连昔日最喜欢的鱼干都吃倦了。”
房门被轻叩三声,一个年轻仆役端着托盘走过来,布菜后又训练有素的退了出去。
“说吧,今天过来,找我有何事?”
莫青衡把嘴里包着的糕饼咽下,又不急不徐喝了口豆腐花。“我觉得,和我同房的花维有些琢磨不透的古怪。”
“如果是日常小事,你大可不必挂心。”孙康的目光落在吃饱喝足坐在一边舔毛的闹闹身上,
“你出身行伍,他出身商贾;你闻鸡起舞,他夜夜笙歌;你秣马厉兵,他彩袖红妆;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况且这些日子,你也一直在包容他,怎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不是。”莫青衡走到闹闹身后,拎着它的后颈坐了下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和我聊起北羯的事,特别是进了你这廷尉府后,提的次数越来越多。”
“那你有跟他说起来吗。这小子自出生起没离开过京城,对胡地边塞好奇太正常不过。”孙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稳重。
“我开始也这么觉得,但后来他越问越细,甚至有些话仔细想来还带着刺探的味道,就让人不得不防了。”莫青衡苦笑着,“还是闹闹好,不多言语不多事,还不用处心积虑的猜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敢说出来的那些话,我心里都明白。不过我和他相识比你久的多,也相信他的为人。”孙康走过去拍拍莫青衡的肩。“即使他有所隐瞒,我也坚信那是迫不得已的难言之隐。”
莫青衡半信半疑,但既然孙康这么说,他也不好再质疑什么。便回到桌前,沉默着把桌上早已冷掉的食物吃了个大半。
“走吧,我昨儿个夜里从诏狱里提了几个人过来,现在正关在前厅。”孙康见莫青衡差不多吃饱了,淡淡说道,“正好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顺便帮着打个下手什么的。”
“这,不好吧,我毕竟还是戴罪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