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野从玻璃墙外收回视线,冷然的目光投至说话的男人身上,垂下眼,抿了口酒,“是够无聊。”
雷曜硬朗的眉峰轻佻,不由得勾唇哂笑,语气间染了几分讥诮的意味,“你倒是理直气壮得很,和老子这么多年没见,让你空出一个晚上陪我喝杯酒,还要给我摆脸色,我这兄弟做得也太窝囊了。”
说完,他抬手将手中的白威士忌仰头饮尽,旋即把圆口的玻璃酒杯重重压在了茶几上,发出一声重响,以及未完全融化的冰块磕在杯壁的脆响。
璀璨奢华的水晶灯光从天花板上落下,打在他刚毅而俊朗的面孔上,左脸颧骨处一道两厘米长的刀疤尤为明显。
傅司野不紧不慢地晃着夹在指间的高脚杯,垂着黑眸,淡淡地睨着猩红色的酒液不断沿着杯壁漾动,对他故意激将的话几乎没什么反应。
“我给你摆脸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一段时间没见,你指望我能对你有什么改观?”
雷曜正重新倒酒,闻言,也没去看他,只冷哼了声,话锋一转,“你小子够有出息,当初说要跑出来自己干,一分钱没拿,没想到还真给你干起来了。”
杯子的酒灌满,他握着就被往后靠在了椅背上,长臂惬意自然地搭在沙发扶手上,“说实话,当初我还以为你这是一头热,等过段时间头脑冷静了,见识了外面的世道艰难,就会回去,哪知你还真有一套,早知道就跟着你混,我也不必在混这几年刀口舔血的日子。”
傅司野懒懒掀起眼皮,手上的动作停下了,“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雷曜眉梢微挑,没有握着酒杯的那只手抬手揉了揉左脸上的刀疤,不在意地答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抓几个越境的小喽啰时被阴了一把,险些给弄死,后面增援的到了,人落网了,脸上就落下了这玩意。”
傅司野沉默了一阵,虽然雷曜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但当时的情形不用明说也可以想象是多危急,不然,他刚才也不会用上刀口舔血这几个字来形容他这几年过的生活。
整个夜场的喧闹都被隔绝在了玻璃墙外边,包厢内还算安静。
傅司野将高脚杯里的红酒饮尽,看向默默喝酒的男人,冷淡的声线一如他身上矜冷的气质,“接下来什么打算?”
雷曜看了眼窗外,舞台上,竞舞已经开始了,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正在台上使出浑身解数地卖弄身姿,灯光闪烁下,看着还挺像一回事。
可惜,不够妖,或者换个通俗点的说法,不够骚,勾不了人的欲望。
他收回视线,晃着玻璃杯里冰块,漫不经心道,“还能什么打算,人都给捉回来了,自然是听老头子的了,说起来也是难得,他这会脑子倒比之前灵光多了,知道现在世道变了,一直走他的老路也不是办法,前几天给我引荐了几个人,还让我好好干。”
作者有话说
我,白色机车,就算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要你们一张票票!(手动狗头)e=e=e=(~ ̄▽ ̄)~
018--老子现在男女通吃
雷家在这座城市扎根了近百年,从发家到雷曜这一辈,除去雄厚的家底,也积攒下来不少势力和人脉,改从前的行当变为从商,不过是换个牌面继续做事。
雷家虽不缺钱,但又有谁会嫌钱少呢?在这个时代,这也正常。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傅司野始终一副闲适懒散的姿态。
楼下大厅,舞池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舞台上也终于走上最后一位竞赛者。
丁小歌压轴出场,场内的气氛一下达到了顶峰,火热爆棚。
漂染成红色的头发,妖冶的妆面,足以媲美bjd娃娃的精致五官,淡淡的迷离而又夹杂着几丝妖娆勾人意味的眼神……
见识过他前面几场拿下第一的舞姿的人,此刻无一不都在回味他在舞台上一幕幕的画面。
那身段,那眼神。
所以当他一走上舞台,台下的舞池中,便响起一阵喧闹的躁动。
欢呼声,口哨声,掌声,不绝于耳。
丁晓歌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朝台下的dj做了个手势。
音乐响起。
伴随着节拍完成一个个舞蹈动作,每一个姿势都拿捏得极好,既不让人感到艳俗,但就是在视觉上带给人无限的惊艳,令人忍不住热血沸腾,视线再不能移开。
不是女人,却在用天壤之别的差距吊打前面几个女选手。
哪怕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暴露的衣着,仅仅靠着动作,以及面部表情,还有眼神就已经勾起台下舞池所有人骚动的心。
正在和傅司野交谈的雷曜,只是不经意地一瞥,抵在唇上的酒杯就这么顿住了。
傅司野好一会没等到他的回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舞台上舞动的身影。
灯光下,活似一只出世的妖精。
他淡淡道,“我记得上次见面,你还不喜欢男人。”
雷曜从那只舞动的小妖精身上抽空觑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改了,老子现在男女通吃。”
傅司野目无波澜地看着他。
对于他会好上男色这一口,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品了口酒,见他看得目不转睛,这里除了喝酒又没什么消遣,傅司野只得把目光再次转向窗外。
炫目的彩色灯光下,台下舞池挤满的人仿佛海底的珊瑚群,人头攒动,多数都在专心地看着台上跳舞的男人。
淡漠的目光随意扫了两眼,正要抽回视线之际,眼角的余光忽而捕捉到一抹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