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她喝掉。
他给她添饭、夹菜,一口一口将她喂饱,这行为看在留公公眼里,有五分惊讶、三分恐惧,惊讶的是……皇上对女人,从没这样殷勤过,这份特殊,不知道会不会给瑜嫔带来灾祸?恐惧的是,他觉得皇上的举动有点像……养猪,要养肥了才好宰杀。
章瑜婷虽然没有留公公这样的想像,可是看着宁承远还不打算离开,心中也有些猜测。
侍寝,是身为嫔妃最重要的任务,让皇帝满意是工作重点之一,怀上龙胎、生下皇子公主是工作重点之二。
对于这些,章瑜婷非常清楚,而且说过很多遍了,打进宫那刻起,她就努力乐观,因此她催眠自己,她睡的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别人想睡还没得睡。
她告诉自己,从今天的午饭……呃,不,应该是从今天的午后点心看来,皇上肯定对报恩有浓厚的兴趣,肯定不会过度为难自己。
然后,她就乐观地把自己给洗香香,乐观地躺在床上,乐观地等待被宠幸。
只是……折腾大半天、好累,头沾上枕头,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宁承远站在长满杂草的院子里,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回御书房批阅奏折?不要、太无聊,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么……看一眼屋子,他摇头,天还没黑,现在上床还太早,白日宣淫不是明君的作为,可是他已经开始贪恋起不失眠的深夜。
白日宣淫不好、白日宣淫不对、白日宣淫……他闭着眼睛走来走去,明黄色的靴子沾满泥,努力把思绪转到别的地方,他想着为表孝心,他应该去皇太后那里走走,皇后都“病”了,他应该去安慰两声,但是腿不想走……
等等!谁说他要白日宣淫了?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他很累、他饱受失眠之苦,他哪有想做什么,就只是躺平睡觉而已啊!
想通了,宁承远笑了,他用力踢一脚泥土,走进屋里。
桌面已经整理干净,屋里弥漫淡淡香气,不是皂角香,是他记忆里熟悉的甜香。原本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会有那种味道,直到她喂他喝下玉瓶浆——那是真的琼浆玉液,是吃遍山珍海味、饮过美酒佳酿都及不上的……滋味。
越靠近寝屋,甜味越浓,浓得他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浓得他的笑容无限制扩张,于是他含笑,走到床边。
她睡着了,睡得很熟,还是习惯像小虾米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
想起那些拿她当抱枕的深夜,他笑得越发愉悦,脱掉沾满泥土的靴子,拉开明黄外裳,躺到她身边。
宁承远很高兴,再不必点她昏穴,可以光明正大躺在她身边。
手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深吸气,他也是头沾到枕,就睡着了……
他们从未时一路睡到戌时。
睁开眼,宁承远的神情柔柔的,眉眼唇角都带着笑,坚硬的线条消失无踪。
熟人说他脸臭,属下说他天生威仪、不怒自威,不能怪他,长期睡眠不足的人,哪儿笑得出来?现在终于睡饱,笑容就自然而然溢出来。
侧身,看着仍然熟睡的小章鱼,宁承远失笑,心真宽呐,都说后宫危机四伏,初来乍到的她,竟也能睡得这么香?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庞,真嫩、真香,也真美,长大的她更漂亮了,美得让人赞叹,让人韵観,这么美的女子,即便麻烦、他也乐意承担。
解开她的衣襟盘扣,雪白颈间有条金链,他小心翼翼抽出来,果然……下头缀着那只白玉瓶,他将链扣解开,连同链子将玉瓶收进荷包里。
取走玉瓶,躺回床上、贴近她的身体,他忽然觉得奇怪,瓶子已经不在,为什么她身上仍带有那股甜香?
宁承远想不通,但这回的靠近,让他身子欲望勃发,那是种……很新鲜的感受,好像血液全冲进脑袋里,而身体叫嚣着,鼓吹着他去做坏事。
他不禁抚开沾在她脸上的碎发,轻轻吻上她的脸颊,她的脸颊和玉瓶浆一样,让人想要一尝再尝,因此在浅浅的一个碰触之后,他身不由己,本能接手他所有动作。
他亲她,一下一下再一下,从脸颊到额头、鼻梁,再到红艳艳的双唇,细碎的吻不断投下,她觉得痒,伸手挥开,但……手腕被制住?生气!
霍地,她施力将箝住自己的手甩脱,因为力气过猛、因为猝不及防,他被她一甩,砰!从床上甩到床底下。
而甩人的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一转身、心满意足地抱起被子,继续睡。
地板上的宁承远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被甩下床?好歹他是举世闻名的英雄,他的武功高,十几岁就有一身砍人本领,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甩下床?
他也气了,输在小女子手上太失面子,于是他重振旗鼓、再次前进,带着大无畏的精神勇往床边……
他一把将她的身子扳正,她直觉抬脚踢人,但有了防备,她哪踢得到?
顺利躲开她的扫堂腿,他有想过,只要手指啪啪点两下,任她再横,都得乖乖接受摆布,但是用这种方法对付一个女人,他会觉得自己是变态。
因此躲开她的脚后,他用身子压住她,将她的手拉到头顶上,以左手制住,扳过她的脸,重新吻、重新亲,他重新温习起让自己欲罢不能的滋味。
睡梦间,章瑜婷觉得自己像孙猴子,被五指山镇压,猛地张眼,看见正亲自己亲到很满意的男人。
男人、床上……脑袋一点一点恢复运转,记忆回笼,她想起来了,哥哥、皇上、救命之恩、瑜嫔,她应该乐观地、开朗地,面对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