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写完了放下笔,起身走到椅子旁,俯身捉住慕椿那只受了伤的脚踝,将袜带解开,露出那一圈红肿。
正当她想仔细看看时,赵氏兄弟两个突然推开门,大喊了一声,“大人……”
下一刻,从椅子上惊醒的慕椿一只脚直接踩在了苏郁膝盖上,原本还是半蹲的苏郁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两兄弟杵在门口,眼见这一幅画面,连说什么也忘了。
惊醒过来的慕椿冷冷地说了一句:“出去。”
两兄弟很快转过身,嘭的意思关了门。
苏郁笑了笑:“看来我还是得让金城好好调教他们一下。”
慕椿幽幽地叹了口气:“您……在做什么。”
苏郁松开握着她脚踝的手,起身道:“好像快吃饭了……我去催催,去催催。”
门后的赵权:“刚刚……大人她……”
赵贵:“不是说,女人的脚不能随便看吗?”
两个人想到家中妹妹,赵权:“翠翠好像说……谁看了,就得娶她。”
赵贵:“大人也是女的,女的看……是不是……没事。”
赵权:“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女人……”
门开了,苏郁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两兄弟立即缩了起来,生怕她发落自己。但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慕椿那里丢尽了脸的苏郁一看见两个人,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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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到抵江南,正是金粉风光如画的时节,一行弃船登岸。江南各州县官员已在衙署等候多时。然而他们摆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却只等到了逍遥王苏寒,这位在京中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王爷一进衙门,就让人招呼着几位江南道上的官员喝酒。其中有人大着胆子打听五公主下落,逍遥王抱着酒坛子,笑得烂醉:“公主自有她的去处就是了。”
那厢苏郁已领着人到了市镇上,只见道旁随处是各地涌来的难民,一街错落搭着窝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难民三三两两簇拥在一处,热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烘出一股烂霉味直往人灵窍里钻。
慕椿站在桥头,如何也不肯再往下走,帷帽下用手按着被熏得酸涩的眉心。她远远望着苏郁领着下属往来难民之间,打听着数日以来的受灾情况,一边与躺在地上面黄肌瘦的难民说话,一边眼睁睁看那难民在身上捉虱子。
如若是苏渭……
慕椿叹了口气,那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只怕踏了这地方都会脏了鞋,更遑论与这些脏污不堪之人攀谈。想来这位天家圣女般的公主,倒和自己料想的不大一样。
她走下桥去,掏出袖中掖着的帕子,俯身为苏郁擦了擦汗。
苏郁愣了一下,随即道:“怕脏还过来?”
慕椿折了折帕子,笑道:“主子都不怕脏,奴婢不敢拿乔。”
苏郁闻到她帕子上的香气,算是这铺天盖地酸臭味里唯一的慰藉了。
“行了,问的差不多了。”苏郁道,“回衙门里,要钱去。”
此一行,苏郁要做的无非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