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非人力所能强求。
“夫人,放手吧。咱们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子舒,本该有他自己的父母,也该有他自己的人生。”
他们绑着他,太久了。
用爱之名,用林家的富贵,用前程,用爵位,用所谓的父母缘分。
可是他们似乎都忘了问,林子舒想不想要这些。
“我只是舍不得。那孩子,从刚生下来,便养在我身边。他三岁的时候,染了风寒,还不忘去园中为我折红梅。”
“明明,他也是喜爱我这个母亲的。”
“当年,我便不同意你将他送回去,可你偏偏要将他送到他那个没用的母亲身边。”
“子舒跟着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每每想起,我都心如刀绞。”
林夫人原本就是不舍将林子舒送走的,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不论是哪一个,她都不舍得松手。
偏偏,那个妇人不同意她将两个孩子都留下。而她的亲生子,又被养得病怏怏。
权衡利弊,他们只能将林子舒还了回去。
那或许是林夫人此生最悔恨的事情。
林清茹站在门外,将一切都默默听在了心里。
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是知道的。
“夫人。或许,是咱们做错了。子舒这些年,在府中,过得未必如意。”林大人仍旧是叹气。
他知晓林子舒的脾性,更懂他的野心。
他这样一个处处小心谨慎,事事思虑周全的人,绝无可能死在山中。
唯一的可能性,那便是他厌倦了林府的生活,他想要离开了。
“他为何会不如意?林家世代为官,您又官居一品,宫里还有位得宠的贵妃娘娘,便是未来储君也是出自林府。”
“满门清贵,簪樱世家,他有何不如意?”
林夫人攥着林大人的衣袖,又急得吐了口鲜血。
“难不成?是因为我逼他相看女娘?”
“老爷您快去将他找回来,我定然不会再逼迫他。哪怕他不娶妻,也无妨。”
林夫人似乎有些魔怔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用她近乎畸形的爱,绑住了林子舒。
“夫人!”林大人打断了她的话。
他抬手拿着帕子,为她擦拭嘴角边的鲜血。
“这些身外之物,以子舒的才能,他未必不能得到。”
“这些年,为了不让陛下疑心贵妃娘娘会有外戚专权之意。子舒处处谨慎,藏拙。他太累了。”
“若要细究起来,金陵城中,能有几家儿郎与子舒比肩?可他为了林府,为了贵妃和三皇子,连科举都不曾参加,只在京中谋了个小官。”
说到这,林父停顿了下来。
他从前,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一直以来一叶障目,可以麻痹自己,总觉得将整个林府托付给他,也算是一种补偿。
可是,他却忘了问一问,他能给的最好的,是否恰巧是林子舒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