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她怒极了,却不敢跑,母亲还在屋里,她若跑了,母亲怎么办。
贼王狠笑道:“小娘们儿,乖乖跟老子走,如若不然,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幼儿脸色发白,悄悄摁开了机械鸽的开关,咬牙朝贼王脸上扔过去,贼王没看清,只觉眼前一道流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一重血幕。
“啊!啊——”
贼王双手捂住脸倒在地上打滚痛叫,血从指缝流出,还有被刮成碎肉的眼珠子。
妙娘及时赶到将幼儿带到一旁,才没有让这些脏东西污了她,“没事吧?是我不好,没能拦住这个王八蛋,让你受了惊吓,对不住。”
见幼儿完好无损,妙娘才松了口气。
“不怪你,外面怎么样?这人要如何处置?”幼儿将机械鸽用布裹住再抱回怀中,瞥着地上翻滚的贼王,血腥的画面实在让人作呕,她转开视线。
妙娘一脚踢在贼王身上,冷道:“全部送官!”
用浸湿的麻绳将一众山贼捆结实了窜成一串扔在猪圈,由葛大娘带几个彪悍的妇人轮流看守。
被贼人害的家破人亡的妇人们对这些上山为匪的畜生恨之入骨,险些用鞭子将这伙山贼抽死,次日妙娘去县城报了官,等高脚和柳东带人赶到时,这伙山贼已被愤怒的村民用猪粪塞住嘴,打的不成人形了。
黑子山的贼窝一直都让县衙门头疼,几次说剿匪也没有成,不曾想竟被一帮村民给绑了,上头的大老爷都惊奇,特意招高脚二人过去问话,二人只说南柏舍庄的村民彪悍,又会些驯兽之术,才能将山贼拿住,并没有多提虞归晚,二人是知道虞归晚不想让上头注意到自己的,遂半真半假蒙混了过去。
商队这次基本由虞归晚的人护送,钱家除了钱大钱二,只随了六名家丁,一路有惊无险行至阎罗山,接到消息的阎罗娘亲到山口迎接。
“顺利镖局?哈哈哈!以后只要打着这面旗号,偏关这条商道就没人敢触你的霉头。”阎罗娘一身英姿飒爽的红装,骑着高俊的黑马,用弯月戟指着那面红底旗跟虞归晚说道。
虞归晚依旧用头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狭长的眸子。
也不知是谁给她造的势,路上碰到的毛贼一听她姓虞,跑的比兔子都快,倒省了她动手。
“是你四处跟人说我杀了刀疤虎?”这事除了阎罗娘,她想不到第二人。
阎罗娘俯身将手肘撑在马鞍之上,笑得肆意张扬,“用不着我说,初到阎罗山就用老虎寨的人开路,后又提着刀疤虎的脑袋去县衙门领赏银,多少双眼睛看见,早传遍了,你现在的名头响得很。”
虞归晚将一袋银子抛过去,道:“过路费。”
这是钱老爷准备的,为的是以防万一。
阎罗娘接在手中掂了掂,随即一笑,又抛回去,“我要是收了你这过路费,怕是活不到明天。”
“算你识趣。”虞归晚将银子丢还给钱大。
她骑马走在最前面,阎罗娘跟在身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阎罗娘对她的刺刀和大弓十分感兴趣,问她是在哪家刀铺打的。
“不在庶州。”
“中原?难不成在江南?”
“都不是。”
阎罗娘辨不出她的口音偏哪里,只得瞎猜道:“喀木六族?可据我所知,关外的游牧族都不擅长冶铁造刀,他们惯用的弯刀还是用黄金同东辽换的。”
虞归晚眸色沉沉的望着远处的灰扑山石,突然问道:“喀木六族有很多金矿?”
阎罗娘在此盘踞多年,对关外的情况十分了解,喀木六族是商玄、山慎、巴羌、赤狄、濮冢、胡奴的统称,其中以商玄最为强大,传闻他们是殷商后裔,以玄鸟为图腾,擅寻金矿,能驭毒蝎,其余五族依附商玄,生死共存,‘喀木’是关外语的译音,是强大、勇猛的意思。
“关外地域辽阔,金矿藏在深处,只有商玄族人才知道路,东辽曾为了金矿抓过不少商玄族人。说来也怪,外族人进入金矿非死即伤,东辽再强悍也抗不过天命如此,之后就没有再干过灭人全族想独占金矿的事,但自从东辽二王子接管边境三地,喀木六族又损了两座金矿,上次你们商队出关应该也听说了,关外盐价涨的厉害。”
“中原还有江南都在闹灾,粮食和盐的价格都在往上涨,能出关的盐数量变少,关外买不到盐,价格自然居高不下,再往后就是捧着成箱的金子也买不到一粒盐。”
临行前高脚和钱老爷还在说这个事,钱老爷叮嘱钱大钱二在关外多收些肉干和黄油,关外储存黄油的方式很特别,虞归晚上次在牧民的帐篷见过,是用整截的大树干制成的油桶,往里灌满黄油再密封起来埋进沼泽地,一年半载后取出,黄油就失去了奶油的浓稠感变成蜡质,口感像腊肠,能存放更长时间。
钱老爷说先前商队也收过这种树桶黄油,卖到中原很受欢迎,他寻思下半年再组一支商队贩货去中原、江南等地,虞归晚自己不打算去,却准备回去后多招些人手,再在县城租个地方把顺利镖局的招牌挂上去,等把偏关这条商道走熟,就可以借着这个幌子开始打盐井、往关外贩盐了。
得知虞归晚要找会打井且嘴严的匠人,有意同她深交的阎罗娘拍着胸脯道:“我寨子里就有,自己人,信得过,回来时你把人带去河渠,干完了活再送回来。”
这正合虞归晚的意,两人在上回杀掉刀疤虎的地方分别,阎罗娘带人回山寨,虞归晚则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