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的事和村民的意见?都经葛大娘的口说给阿秀知道,葛大娘还托人去县城问了问,打听?出那汉子在老家原有老婆,因受不?了他成日的打骂,在一个夜里?投了井。
自那以后汉子更没顾忌,吃喝嫖赌无一样不?沾,讨债的堵上门?扬言要剁他两只手,他才不?情愿的去城门?口找活干,恰巧就来了南柏舍修围墙,见?这里?的村民日子过得好就心生贪念,将阿秀诱骗到手,欲夺钱财后再将阿秀母子卖了,他连拐子都找好了,只等事成。
被关?了三天,每天就只有一碗水和一个冷硬的馒头,阿秀早服软了,再闻这些事,顿时倒在葛大娘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见?她这样,葛大娘心里?也不?落忍,可想到她做下的糊涂事,才软下去的心再度硬起来。
“你寻的人若是个老实?本分的,我如何能不?答应?偏生你糊涂,瞧上那么?个东西,亏的没闹出大事,你也还能留在这里?,虞姑娘那里?你是不?用想再回去了,这些天老实?在家,别出去讨人嫌,这两天村里?传的闲话可不?好听?,我只保你这一次,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了,由你自生自灭。”
“姑妈……”她后悔信了那汉子,落的如今这般下场。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葛大娘留下一句话就把?阿秀的孩子抱出去了,阿秀做的事让她寒心,可稚子无辜,她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没把?阿秀赶出去。
阿秀瘫坐在炕上,像被抽了魂。
事情传到幼儿的耳朵,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从自己的柜子里?挑了一匹布让余姐送过去,让葛大娘得空了给孩子做两件衣裳。
这是虞归晚让佟汉从南边带回来的,还有几匹上好的绸缎,都给她了。
近几日虞归晚又复忙碌,早将阿秀的事忘到脑后。
她要组建商队,村里?挑不?出人手,就想从修围墙的工人里?头选,消息一出,报名?的工人险些将她家的门?槛踏平。
修围墙固然有工钱,到底挣的不?多,他们想多挣点钱但苦于没有门?路,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抓不?住的才是傻子。
商队走南闯北是危险,可在这干活的这些时日他们也听?说能分不?少钱,每次也是全须全尾回来,没见?谁受伤。
几个有胆色的工人趁吃饭的空,凑在一起嘀咕:“春婶子的男人,你们那天瞧见?没?可不?就是护送商队的镖师,去了南边一趟,分了四五十两银子,还有几匹鲜亮的布,嘿,听?说那些布是南边的富贵弟子才穿得起,一匹要二三两银子。咱们比不?得人家,可跟着跑跑腿,总能分到个几两吧,不?比在家喝西北风强?咱们现在是有活??干,等围墙修完呢,又上哪里?找活,我算是瞅明白了,想吃饱肚子,就得像南柏舍的村民一样,往外?跑。”
“谁说不?是,”另一个工人接过话头,“南柏舍的妇人也厉害,你们是没瞧见?,骑着高头大马,腰挎大刀,后头跟着好几辆马车,车上全是从关?外?运回来的好东西。还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哎哟!那才了不?得,听?说她是虞里?正的徒弟,砍土匪跟砍菜瓜似的,一刀一个准,这般年纪就已经往关?外?跑了好几趟,关?外?是什么?地方?那些杀千刀的东辽狗可是见?人就抢,寻常商队都不?敢去,她就敢,你们就说厉不?厉害吧。”
又有另一个工人出声:“光在这羡慕别人有什么?用,咱们也去报名?。”
刚才还说的起劲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道:“让杀猪倒还行,砍山贼土匪可不?敢,见?着拦道抢劫的我都吓的腿软了,虞里?正能看得上咱们这样的?要不?先等等看,不?是有几个人去了嘛,看他们回来怎么?说,我瞧着还有两个妇人,她们要是都能去,咱们应该也行。”
这些都是春婶按虞归晚的吩咐故意透露给工人知道的,其实?她家佟汉分到的钱远不?止这个数,若不是家中孩子年岁还小,又无老人帮着看顾,她都想随陈妇去关?外?。
如今她在村中帮着管理工人,给工人派活,哪个擅长做什么?、品行如何,她都门?清。
为商队选人,也不?是谁都行,虞姑娘说了胆色、狠劲缺一不?可,绝不?要见?着劫匪就吓得刀都拿不?起来,跑也跑不?动的,这种人即使?入了选也是白送死。
“娘,名?册写?好了,上头姓名?长相籍贯都写?得清楚,朱砂圈出来的是我认为可用的,你拿去给里?正。”
端坐在桌前?的小女娃将写好的名册递过去,她叫佟潼,是春婶的女儿,脑袋瓜十分聪明,跟着幼儿读书识字,如今已会读能写?,算数也厉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快点长大,能早些拉开弓,能如廖姑那样骑马带队出外闯荡。
春婶接过名?册翻看,她虽不?识字,却爱看女儿写?的字。
“我女将来必有大出息。”
农户人家的女儿鲜少有识字的,进学堂的更没有,起初村中的学堂办起来,送过去的也是男娃,是虞姑娘下令所有适龄孩童都必须读书,村民才将女娃也送过去。
有了卖盐分来的钱,送娃读书的那点束脩也算不?得什么?了。
至于学堂先生,幼儿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一人就能顶外?头的十个人,村民就觉得她好,从未想过从外?头请先生,外?人到底不?如自己人信得过。
虞归晚看过春婶拿来的名?册,满意点头,还破天荒夸了句佟潼的字写?得漂亮。
这可把?春婶给乐坏了,能得虞姑娘夸奖一句,比什么?都有分量,要知道虞姑娘轻易不?夸人的,就是廖姑也少见?她夸,多是严厉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