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连同他的手下共十?一个活口?,全被立在村口?,风雪刮过,失血加上失温让他们在慢慢感受死亡的临近。
狼群夹尾徘徊在四周,似是在等待他们咽气然后?再扑上来饱餐一顿,它们的獠牙上还?粘着带血的碎肉。
放眼?看过去,雪地上只剩下残肢断臂,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出。
居住在外村的村民此时也不敢回家,全部躲在鞣制皮革的那个院子里,院门关?好,屋内烧着火盆,倒是不冷,只是听外面夹风传来的狼嚎和叫喊让他们很不安,大人捂住小孩的耳朵,不让他们听,胆小的更是吓得低泣,老人们则担忧的望向门口?。
在盗匪的马背行囊中找到?许多成色算不上好的金银首饰,看样?式应是乡下妇人姑娘戴的,还?有几袋面粉干粮。
妇人提着这?些东西去逼问盗匪,才知道这?是他们从燕州窜到?庶州之后?在小坝村及其?他几个村庄抢来的。
听盗匪供述恶行,妇人怒不可遏,这?些没人性的畜生,竟然烧了一整村的人!
此事非同小可,何况这?伙盗匪又是从燕州逃窜来的,说不准就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她们将人杀了也不要紧,可总要知会一声。
“虞姑娘,咱们要不要……”
这?对县太爷来说就是送上门的功绩,肯定不会往外推,说不得还?要对南柏舍的村民嘉奖一番。
虞归晚点点头,道:“等天亮了再派人去县城。”
受伤的马匹活不长,她喊来雇工将马匹拖回村里的院子,连夜宰杀,将马肉分给今晚有功的村民和雇工。
躲在屋里的村民闻得盗匪已经被绑,也全都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放回肚里,撸起袖子帮忙干活。
二十?几匹马,每个人能分到?至少二十?斤肉,村民们还?好,各家都不缺这?点肉,雇工却不一样?,就算是日子好的时候他们一年也买不上二十?斤肉,更别说马肉跟牛肉一样?是稀罕物,寻常人家谁养得起马,贵着呢。
一些鸡零狗碎的,如骨头、内脏,处理起来麻烦,村民们就没要,全给了雇工。
这?里里外外加起来足有四五十?斤东西,放到?雪地里冻结实,等回家了再带走,足够他们一家人吃到?过年,再不用愁过年连像样?的肉菜都拿不出了。
虞归晚还?要带人巡视村子周边,看有无漏网之鱼,不得空回家,就先让人回去报信。
“那起不成气候的畜生,哪里配虞姑娘出手,我们轻松就拿下了,得了不少伤马,已经在那院里宰了,这?是最嫩的一块,虞姑娘交代我送来,说是明早包饺子用,还?让我告诉姑娘她巡视完就回家,让姑娘别担心。”来报信的妇人嗓门洪亮的说完,再把手中提着的马肉交给一旁的婆子。
幼儿松开攥紧的手,将刺了血痕的掌心收起来,焦灼的心才微微松了松。
外面的风雪紧,她亲自包好一件厚实的狐貍毛斗篷交给妇人,叮嘱道:“她出门急,没带披风,眼看这雪下的愈发大,你带了这?个给她。”
妇人接过,“哎!”
盗匪已被擒获,廖姑也不必再守在家里,她跟幼儿说了声就窜天猴似的跑出去,牵过自己的枣红马直奔村口?,瞅着还没有完全咽气的匪首狠狠抽上几鞭,再招呼上小伙伴一起去找虞归晚。
“师傅!”
大老远就听到小徒弟声情并茂的呼喊,虞归晚勒紧缰绳,巡视的队伍停在避风的墙后?。
漏网之鱼没看到?,倒是发现一窝下山觅食的野猪,大猪带小猪足有十?几头。
南柏舍附近的山头都让村民猎的差不多了,警惕性高的野兽也弃领地跑到?了别的地方?,这?窝野猪应该是从别的地方?稀里糊涂撞过来的,之前?她就听村民提及,跟东辽相连的群山野兽多,也会窜到?这?边来。
入冬前?从南柏舍运出去的木材也有很大部分来自东辽那面的深山,又没军队驻守,东辽的边民也不进山,哪里知道南柏舍的村民胆子那么大,居然敢跑过去砍树,把半个山头都砍光了。
对此,虞归晚毫无负担,东辽人都能扮作盗匪抢劫南柏舍,就不允许她的手过去讨点便?宜?发现了又怎样?,打就打,她人少没关?系,扔几十?个火药筒过去也能把东辽人炸飞上天。
她可以不主动欺人,但别人也休想骑在她头上。
拢紧身上的斗篷,她摊开掌心接住下落的雪花,深吸一口?冷透心脾的空气,从中能辨别到?血腥气。
她握住雪花融在掌心,回身,“不是让你守家,谁让你出来的?”
廖姑缩缩脖子,“我担心师傅。”
虞归晚冷下脸,“胡闹,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趁机摸到?家里去,会有什么后?果,你可想过?”
廖姑一愣,意?识到?是自己犯了蠢,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虞归晚也知道小徒弟是因为知道盗匪都被抓住了,家里也一切安全才出来。但是,廖姑也犯了擅离职守的错,如果真有漏网之鱼,后?果将不堪设想。
“伸手。”
廖姑乖乖将手伸过去,啪一声,结结实实挨了师傅一掌,从掌心到?上臂全麻了,她暗暗呲牙,师傅的手劲儿可真大。
她缩回手,忍着麻痛,也不敢往衣服上蹭,怕师傅看了会更生气。
“记住这?个教训,下不为例。”虞归晚冷声道。
“知道了,师傅,徒儿下次绝不会再犯。”
“嗯。走吧,回家。”
虞归晚翻身上马,回头看小徒弟捂着手要踩马镫,可能是出来的急,只穿了棉袄,没有披风,圆滚滚的小身板险些被风雪刮倒,脸也冻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