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虽然骄纵,但是她的聪明和骄傲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会选择一个愚笨,胆小的,只有一张还不错的脸蛋的笨女人和自己一起出来游玩吗?
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想法,还没等她抓到凌乱猜想中的那一根小线条,柜子的上半部分就被她打开了。
她愣在原地,被眼前这尊奇诡的雕像震住了。
这具木质雕塑大概有半米宽长,雕刻的匠人显然是个高手,他用精湛的技艺刻画出了一幅蛇类凶残吞噬的画面。一条明显十分强壮的蛇嘴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狰狞蛇尾,它疯狂地将所有同类吃进腹中。
这条蛇的头上长出了奇怪的肉瘤,身上有类似羽翼的肉翅,尾巴上也覆盖着黏腻软薄的肉膜,整个场面看上去栩栩如生,逼真得令人头皮发麻。
她不由得暗骂一句晦气,闫川真是有病——家里养那么多蛇也就算了,就连房间里也要摆这么诡异的蛇形雕塑。
她恨不得快点离开,于是更加粗暴地打开了下面的柜子,想看上两眼里面的内容。
但想来那个小孩也不会在里面。
怎么会有小孩,被关进黑沉沉的空间里半天也不哭不闹没有动静呢。
只有死人才会……
啪嗒,柜子上的锁发出清脆的声响,柜门缓缓打开。
白云柳双眼聚焦,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煞白,向后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她迅速捂住嘴,尖叫被堵进了嗓子眼里。
白云柳双目含泪,惊慌失措地看向门口,还好,吴飞水没有动静,闫川,闫川这个可恶的杀人犯……他还没有回来。
柜子里血液太多了,即使干涸了一大半,但有些粘稠的液体依然有几滴涌到了地板上。
白云柳哆哆嗦嗦地去拿工具,把这里的血液擦干净,然后欲盖弥彰地将门合上。
她头脑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完全忽视了一个细节——这么多的血液,她却一点血腥味都没有嗅到。
而吴飞水,在屋子里待了这么久,却也没有提醒她这一点。
“你在发什么呆?!”白云柳急匆匆地走出来,却见吴飞水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思考着什么。
见她出来,吴飞水慌忙抬头,她磕磕巴巴的解释:“云柳姐姐,我一直都在看着……没有人来的。”
白云柳的双目泛起了血丝,看上去神思不定,有些奇怪。
吴飞水又犹豫了一下:“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走了这么久,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检查过?”
白云柳的脑子早就乱透了,她现在只希望赶紧找到那个小孩儿,在闫川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他杀人这件事前,赶快离开这里!
因此听到吴飞水有了新的猜测,她立刻追问:“哪里?还有哪里没有去?”
“我记得……闫川家好像还有个老人……?你说,夫妻吵架,有没有可能把孩子送到老人那里去呢?”
白云柳一愣,眼睛里放射出惊喜的光芒:“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有个老人,一定在那里,走……我们去那里……我知道在哪儿!”
早在到达别墅的第一天,闫川就为他们一行人引荐过自己的父亲。
在昏暗的房间里,满头花白的老人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在床上不住地哀叫。
闫川解释说,老人家的病情很严重,会止不住地疼痛,同时还伴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因此被安置在离所有人最远的的二层尽头。
白云柳不管不顾地向老人的房间跑去,吴飞水跟在她身后小跑着追随,在女人看不到的后方,她的表情越来越兴奋。
到达了老人的房间,白云柳轻呼一口气,敲响了门。
她等待了几秒,无人应答。
极度的焦虑让她失去了所有顾虑,直接上手拧开了门把手——门并没有锁上。
房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混杂着一股难闻的老人味和奇怪的腥臭。白云柳对此毫无察觉,她轻轻地走进房间,看见老人正躺在床上,一如上一次见面般,痛苦地哀叫着。
“老人家,我正在找您的小孙子,请问他是不是被母亲……送到您这里来了?”
说到“母亲”两个字,白云柳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闫川并没有出现,可是另一个原本应该跟在她身后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吴飞水怎么还没跟上来,磨蹭得让人讨厌!
白云柳脑子乱糟糟的,她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发散的思维。
老人家并没有回应她,依旧在床上叫嚷着什么。
白云柳觉察到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下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不由得上前走了两步。
“老人家,现在孩子的父亲非常担心小孩子的安全。”白云柳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一个她都觉得荒谬的谎言,“如果孩子在您这里,还是请你尽快放他回去找爸爸,毕竟孩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咯咯……咯咯……”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眼前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人,他竟然一反常态地开始笑起来。
白云柳表情难看地瞪着他,只觉得这老头精神有些问题。
“不用……不用担心我的孙子……他不饿……”老人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您自己的活动不便,怎么能照顾好一个孩子?”白云柳匪夷所思,脸色沉了下来。
她的时间有限,不想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老人进行无聊的对话。
于是她迅速向前一步,猛地掀开老人裹紧的被子,想直接把孩子抢出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