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军箭头一路北上。拿下长沙,直扑湖北。总司令部也迅尾随跟进逼近长沙。司令部命令警卫团扫清两侧古县,来县,华资等县残部。老规矩,刘与民留一营保卫,带着2,3营四处出击。攻城拔寨,三日一小镇,七日一县城,功勋累累,威风凛凛。不日,只剩来县,古县两城,拒不投降。
“团副,打回你老家了。不过,我们团是全军的尾巴,咱一营是尾巴的尾巴,尾巴尖儿。”黄副营长笑道。
“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两个人并辔高坡眺望。
山风掠过,继白胸中层云翻滚。这里的每一片山峦,他都曾经了如指掌,他耸耸鼻子,嗅着熟悉得气味。远处的青云峰,青云峰的背后就是莲花塘。他的心都要飞回去了。不过中间还隔着古城。朱赞,胡德盘踞古城,与来县互为犄角,这是块大骨头。
他太了解他们。胡德勇悍,朱赞多谋,再加上郭江龙的土匪经验,蔡参谋的科班学问,这个骨头不好啃,弄不好吃肉不成反而磕掉大牙。
团部开会,他站起来,主动提出要打古城一仗。遇到劲敌,令他兴奋。何况仇人相见,更叫人血脉喷张。
“哎,范团副,老规矩。2,3两营已经熟门熟路,你守家也熟门熟路,换着麻烦。两座小城,小菜一碟,你是七洲旗帜,青岭狼烟,功名赫赫。这点残羹冷炙,就让给其他兄弟吧。阿?哈哈。”
刘与民拔茅草,捏软柿子习惯了。如果掉以轻心,怕是不妙。继白暗想。
“团长。我是古城人,熟悉对方。古城的守将朱赞狡黠多机,心狠手辣,是个角色,硬骨头。不好对付。”
“也。范团副。我们一团一路打来,势如破竹。一个古城弹丸之地。瞬间保管踏平。你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是吧,兄弟们。”
“是啊。”2,3营长附和。“范营长,你是干过打仗,硬仗的。这种地方软脚蟹,不便老您大驾。交给我们兄弟,保准没事。”
“嗨,还就怕他不硬。妈个巴子,没硬仗打,尽他娘虾兵蟹将乌合之众。来块硬骨头,正好磨磨牙,过过瘾。弟兄们的牙都痒了!”大家又一阵哄堂大笑。
继白摇头:如此轻敌,我军必败。
是夜,继白拍醒张鹏。两个人换上便装星夜兼程来到古城外,把马拴在树林里,天才麻麻亮。张鹏掏出馒头递给继白。两个人闭眼养神,直到古城城门进出的人多了起来,才出树林来。把马托付给路边茶馆,两个人混入人群晃到城门口。
古城盘查很严,尤其对年轻力壮的男子。继白微微皱起眉头。
继白倒不怕,一口地道的古城话带莲花塘的土音,应对自如,士兵上下搜身放过去。轮到张鹏,一嘴外地口音,士兵不放:“长官命令,外地人,年轻的,男的,非常时期,一律不准进城。”
继白忙道:“老总,他是我老表。家里人生病,我带他到尚家药铺抓药呐。”
“什末病呐?”
“腿摔了,折了筋骨。尚家的外伤膏药最好。”
那倒是说的不错,尚家的外伤膏药附近一带县市远近驰名。
“你去拿。外地人不准进。”
兵士看的严,继白撰两块银元握住士兵的手。士兵也不收,油盐不进:“兄弟,不是告钱过不去,这钱没命花。县长严令,违反军令,坎脑袋。对不住。你,靠后站!”
“咋回事嘛?阿?”正纠缠间,一个头目走过来。
继白一打眼,心中噗通一跳。这人面熟,急切间竟想不起来。那人乍见继白,眼睛一愣,迷糊一刻,霎那间闪亮:“范大哥!哎,你,滚开,查别人去,这是我范大哥。”
那人挥挥手,领着二人穿过城门,一直送两人到拐角处。继白心里毛,搜肠刮肚想不起来此人是谁。那人环顾四下无人,一把捉住继白的手:“范队长,你活着,活着!你不记得我啦,我于久阿。黑虎山,于久!”
继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一把抱住于久。想当年黑虎山跳崖,都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老天有眼,不仅活着,还教今日相见。此处不便说话,约好于久中午下岗,到尚家药铺对面的同福酒楼见面。
古城,我回来了。继白深深的吸口气。他压低帽檐,带着张鹏穿街走巷。来到县衙门,见士兵持枪鹄立,戒备森严。看看日到中午,两个人旋转上了同福酒楼,要了个包间雅座,刚点了酒菜,于久提个包袱走上来。
谈到黑虎崖死里逃生,唏嘘不已。原来,于久侥幸活下来,走投无路就又投了军。两人边吃边聊,继白仔细询问古城的兵力部署。
于久做了仔细地介绍。古城现有一个师的部队。朱赞兼任师长。胡德的一团,郭江龙的2团,蔡谋的三团,朱鼓的四团。其中朱鼓是朱赞的侄子,带4团驻军来县。其他三团固守古城。朱赞治军严厉,这四团平日操练不息,也算颇有战斗力。最近南方革命军一路打来,朱赞更是日夜防备。修了不少新的工事。古城城墙上遍布明的暗的射击点。要打古城,不太容易。
继白点头。他一上午的溜达所见,也增加了心中的担忧。忽道:“哎,于久,你晓得我的来意了?”
“嗨,大哥,那时我都跟着您的。您和白先生是干什末的,我还不知道?我们被追杀到黑虎崖,不就是为这个?这个脊骨眼,您冒出来,问的是古城的防备,十有八九,大哥是从南边来。”
说着,起身从包袱里掏出两套士兵的服装,让二人换上。
继白笑道:“我改名了,现在叫范继白。你还是机灵的很塞。”
“大哥,我想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