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和巫俊带着一部人马游击在湘赣闽浙的群山里。他们奉命留下来于敌人周旋,牵制敌人,掩护主力从容西撤。连月来遭受各地国军的轮番围剿,人员减损的厉害。倒也不怕国军来抓,辗转在丛山中,敌人来,他们就走。当敌人疲惫时,他们反而咬他一口,顺便补充点给养,因粮于敌。
敌人渐渐狡猾,不怎么追打。军事上,基本处于一种你不打我,我不打你的状态。谁也不会大规模的主动出击。国军严格封锁个个交通要道,卡死红军的补给线,想要饿死他们。要末逼他们出来寻食,然后伺机歼灭。食物,盐巴,衣服,药品,这些生活必需品越来越稀缺,这让长江他们的生存变得日趋艰苦严峻。
巫俊皱眉对长江道:队长,山上严重缺药。护士队报告,昨天一个伤员熬不住,牺牲了。另外还有十来个,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伤口感染扩散,有生命危险。另外,粮食也快见底了。
长江道:那不行。大活人,咋能让尿逼死。今夜下山。
后半夜。尚郎中在睡梦中被推醒。睁开眼见几个人围着自己:起来,尚郎中,不好意思,深更半夜,打搅了。
尚郎中惊恐:你们是土匪?
嗯,不。不是。我们是山里的游击队。那人笑嘻嘻道:不用怕。红军的部队,红军。不抢钱不抢粮食。半夜造访,是因为我们有伤员,得不到医治会死。来请郎中救命。伤员来了,就在院子里。
尚郎中行医数十年,见多识广。见到此人一脸和气,惊恐之余迅恢复镇定。唤醒芸儿,明儿和老管家。四个人忙着给伤员清洗伤口,敷药。
长江站在芸儿旁边,给他打下手。
肉都烂了,不早点处理。再晚点,骨头烂了,这腿就保不住了,你们这些个当官的,咋心忍的。芸儿头不抬,手不停,语气安静声音柔和。芸儿总是这样,哪怕在危急的时刻,她也像莲花塘的一朵出水的莲花安安静静。
奥。谢谢你。救他一条腿喽。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敢轻易下来。
哎。看看你们。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命多要没了。
长江笑笑不说话。尚郎中和尚明还在处理手头最后一个伤员。芸儿忙完了。对着长江道:你过来。她一点也不怕,就好像对着一个普通的病人。把衣服脱下来,你这背后伤口处理的不好,血都映出来了。
没事,我就弹片咬了一口。
不行。巫俊道:你得让郎中处理下。你不能出差错。郎中谢谢你。说着动手拔下长江的上衣,把他反摁到桌子上。芸儿一边处理,一边道:炎了。敷点药。像你这样,再不处理,不出三天就烂肉。有你受苦得。
没事,哪有那么惨。长江一边穿好衣服,一边笑嘻嘻的。谢谢你了。芸儿。
嗯?你知道我?芸儿扬起眉毛。
奥,不。长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忙道:你们尚家的伤药有名。尚郎中有名气。尚家的事我们都知道个大概。
黎明前。长江带走郎中家的大米,药,盐巴,留下钱,悄无声息的离开莲花塘,隐没在山林。
第二天,尚明和芸儿来到继白府上。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又见到芸儿。和他脑袋里的完全没有两样。他一时楞神。
啊,啊,你来了。他啊,啊的嘴巴还没合拢。山娟冲进来:芸儿姐,明哥,你们来了,拉着芸儿的手聊个不停。拽着芸儿到厨房。芸儿,你可不许走,一起做饭,一起吃饭。
尚明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继白。
我爹觉得这事不易声张,但要告诉你。
尚大伯说的对。大哥,不要声张。红军游击队串到莲花塘一带了。他暗自皱眉。
吃完饭。继白要去部队,尚明回莲花塘。芸儿要去尚亮那里待几天。继白回部队刚好先送芸儿。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古城风和日丽,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朵朵,彷佛陪他们散步,绕着二人前后打转。
芸儿,你还好吧。
嗯,挺好的。
一阵默默无语。听着风吹过芸儿又吹到自己身上。
哎,中英哥!
继白一愣。多么熟悉的声音又多么遥远。
中英哥!
嗯!
有件事奇怪的狠。
啊,什么事?
昨天那个游击队的头目,认得我。
啊?怎么回事?
芸儿简单说了经过。最后道:就算我尚家医术有名,他们知道。但是他不可能脱口叫我芸儿!只有熟悉的人才会这么叫我。
那个队长?他长什末样子?继白眼睛一亮。
中等个,不胖不瘦。脸长圆脸,单皮眼。看人挺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