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没等史凤琳同意与否,李墨香就折身跑进院落子里。
史凤琳动作迅,收了伞,上了车,“兄弟,赶车!”
“不等她,她一定有东西送给你,一定是陈夕红的东西。少爷,你不能这样叫我,我是下人!”
“走吧,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记住我的话,我赶时间,等不了!”雨打车棚上,顺着平展展车蓬,没有渗漏,只有拐个弯,从车辕流下,雨声“沙沙”,水声“哗哗”,雨烟朦胧,心更苍茫。
李墨香慌慌跌了一下,估计膝盖磕破,她顾不上这些,从屋子里地上爬起来,拎着包冲出去:“凤琳,你等等!”然后,雨咽而泣,泣极无声,整条巷子,不要说车,连人毛也找不一根,她很忧伤,很失落,是眼泪还是雨水,朦胧了双眼。
“妈----妈----”一双小女儿,扑进雨中,把她拉进屋里。
“少爷,你太残忍了!”
“兄弟,我们处在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没有人想对自己,对亲人残忍!但是没有办法!”
“少爷,你说得太深奥,我不太懂,皇帝没了,不是还有袁大总统吗?”
“他就是独夫民贼!人人得以诛之!”史凤琳咬牙切齿。
“少爷,你不会是革命党吧?”
“我要是革命党就好,那我就有一把枪,可以去北平杀了他!省得这个窃国大盗祸国殃民!”
沉默,许久地沉默,只有风雨在车窗外呜呼。
史春铃站在屋内,一脸愁容,大姑史国英去赌场找大姑父孙殿声去了,已经走了两个三个时辰了,雨,淅淅沥沥不止,黄汤薄水在地上流,家里只表妹一个人在,她不安来回走动,“史亮,你说他们怎么还不来?”
“怪你太孟浪,你不该把什么都说了,这下好了,人家踏踏实实在外面躲你,你却在这儿望眼欲穿,耗的就是耐力,熬不住了,你自然就走了,等你前脚刚走出这个门,他们后脚就神气活现,回了家!”
“不能够呀?我大姑也不是那样的人,不就八个大洋嘛?不至于,还有一骨牌,这都不算什么!”
“再等等,说不定就来了,我姑说,去去就回!”
“拉倒吧,一个赌徒妻子的话,你也信?你姑软弱善良,就是她这性格害了她,男人就是个败家玩意,她是敢怒不敢言,你也看出来了,她闪烁其词,其实她知道他在哪儿,就是不敢真找,找着了也是拳脚伺候,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浪费功夫吧?这婚姻之殇,痛点中的痛点,没有勇气离婚,就只能耗死!”
“你说得好恐怖呀!”史春铃吐下舌头,心之哀伤,姑姑好倒霉呀,过上饥寒交迫的生活,她的黄兴忠不会如此吧?脸儿腾地红了,烧心。
其实,她从心中知道:史亮的话是对的,只是她从面子上不愿意承认。
“要不你问问你表妹?”
“怎么问得出口?”
“我来问!”
“史亮,不要!”她抱着头。
2
黄兴忠按照约定,在大门外,向北2o米的地方,等梁一纹,这是午后,乱糟糟的稀雨几乎下了一天,终于在这个时间段停了,那些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轻人,纷纷从家里走出来,天虽然很冷,这丝毫不能影响他们往外跑的热情,外面的世界实在太精彩,依旧红男绿女打扮入时走出来,把戏笑和青春的声点,到处泼洒,沉寂的城市平添了许多生气,满街的烟火气吸引着追赶潮流的年轻人,那边舞场振奋人心的西洋打击乐已经敲响,让人热血沸腾,象热水一样随意泼散的漫妙舞姿,让青春的世界旋转起来,它召唤着感染着年轻人,举手投足是靓丽的青春。
大约十分钟,等走途的走得差不多时,在地上象陀螺旋转着青春舞步的黄兴忠,终于看见梁一纹姗姗来迟。
女孩子象杨树婷婷玉立,乌黑的长,散如瀑布,绽放的笑容,象桃花盛开,大大丹凤眼,汪着一泓清水,高耸的鼻子,性感柔润双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双又大又圆的耳朵,厚重如一小张皱褶堆叠的饼,笑容象春花浪漫:“一直等着呢?”
“可不是?梁大小姐,请------!”他弯腰做了个跳舞的邀请动作,“请问:粱大小姐,今天,我们今天去哪家馆子?淮扬菜,还是……?”
“我看还是不要那么讲究了,就我们俩,不用那么铺张浪费了!随便整两个菜就行了,吃不了,再说我就那么点胃!每次都让你塞得满满的!胀得难受,你热情似火,我还不好意思不吃,有钱人的赏赐不要都不行!”
“no,nono!”他伸出右手食指,象钟摆那样摇晃,“请梁大小姐吃饭,怎么能随便呢?要分菜系,要不吃点川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