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的话引得东方行健勃然大怒。
身为兵部尚书,朝廷数得上号的实权二品大员,东方行健哪怕是面对唐王无需低三下四,可眼下的苏哲居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质问他算老几。
自从政以来,东方行健已经忘了多久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
不等东方行健发作,苏哲便开口说道:“朝廷的人事调动升迁任免,固然每一位朝臣都有发言建议之权,但发言只是发言,没让你放屁,建议只是建议,没让你犯贱。”
“正常的人事流程,从来都是某个职务空了一个位置出来,但圣上一时半会拿不好主意要谁上来,于是才挑几个候选,而即便是这几个候选,非吏部官员、非职务相关长官,从来都没有决定权。”
“朝臣定出几个候选来之后,吏部便会根据其过往政绩进行考核评查,即便是如此,吏部也只有评价权而无决定权,圣上不满意的人,政绩好看得更花一样,支持的人再多,也上不来,圣上满意的人,便是一颗粪球都必然有它的可用之处。”
“而人事流程中,最为重要的一条是避嫌,兵部从来就绝对不允许干预五军都督府,而五军都督府对兵部事物亦然,可你这兵部尚书居然堂而皇之地要抬你的人上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的位置,你想干什么?想要权柄横遮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两个军权部门,集统、调两权于一身,当天下兵马大元帅吗!?”
一句天下兵马大元帅,惊的在场的所有文武官员无不头皮发麻。
人们不由自主地看向东方行健,眼神里带着狐疑。
而东方行健的一张老脸由白转青,又从青转红,最后红如泣血一般,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苏哲,你你你了个半天,最后咆哮道:“你血口喷人!”
“文人骂人,就是这么不爽利痛快,整半天整这么一句,实在是隔靴搔痒。”
苏哲嘴角上扬的弧度跋扈而张扬,男人看了恨的牙痒痒,女人看了心里痒痒。
而作为当事人的东方行健只觉得一口逆血涌上喉头,憋得他快要窒息。
那种愤怒和暴躁,就如同一阵疾风骤雨,催得他不把这口恶气发出去立刻原地就会发疯。
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之前的徐谦为何如此不理智,轻而易举地就被苏哲挖了个大坑跪到门口去,以至于堂堂礼部左侍郎的里子和面子丢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还沦为笑柄。
不是徐谦不懂隐忍没有手段,而是眼前这苏哲实在是欺人太甚。
就在东方行健即将忍耐不住的时候,一道醇厚的中年男声传来。
“启禀圣上,臣以为世子所言不差。”
听到这声音,东方行健猛地扭头,果然是他。
吏部尚书袁寒江。
当朝六部之中,最年轻的尚书,也是整个晋王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尚书。
即便是同为尚书,但东方行健依然无法和袁寒江正面对抗。
因为袁寒江除了那辉煌至极的政治履历之外,还有多重身份。
唐王义子、唐王府大女婿。
这两重身份带给袁寒江一个在朝廷上不可被撼动的标签···唐王心腹。
动他,就是动唐王。
对他不敬,就是对唐王不敬。
这不只是谣传,更是数次政治斗争之中,袁寒江的政敌以血泪经验总结出来的教训。
袁寒江开口,就代表着唐王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