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潋的脸上写满了疼痛,她下意识伸手,也是同样摸到了一手的血,天性令她一边强忍着疼痛一边咬着牙说道,“薛暮廷,你要是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和你拼了!”
薛暮廷被她这个话说得心头一震。
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能让她这样拼命!
薛暮廷用满是血的手拨打着号码联系医生,开口说话的时候竟然带着点痛楚,“阮星潋,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对我吗!”
到底是谁让她变成这样的,当着他的面维护一个还没出世的野种……
阮星潋已经痛得话都说不上来了,她感觉自己的视野在恍惚,什么都看不明白。
鲜血离开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温度也跟着越来越凉,等到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阮星潋睁着眼睛,女人瞳孔已经开始涣散,那么美丽又那么苍白,那样子就是快死了的样子。
吓得薛暮廷咬着牙脸色煞白。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害怕阮星潋真的会死。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全部。
阮星潋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
就算是流产,也不该,也不该……
薛暮廷站在原地,被人喊了一声薛少,他猛地回神,跟着上了救护车,“我是家属,我是家属,我跟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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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潋被送去抢救,薛暮廷站在手术室门外等着,许绵绵半夜赶到医院,看见薛暮廷浑身上下的血,先是尖叫了一声,“啊!这是怎么了!”
薛暮廷看见许绵绵脸上的担忧,一时之间情绪复杂,“这不是我的血。”
许绵绵冷静下来了,“这是……阮星潋的?”
薛暮廷点点头,“嗯,她大出血。”
“什么情况大出血,是流产了吗?”许绵绵提起流产两个字的时候,眼里掠过一丝欣喜,她正愁着怎么让阮星潋流产呢,要是没了这个孩子,阮星潋和薛暮廷之间就彻底没有联系了!
薛暮廷站在那里好久,才开口说话,“她为了外面那个男人的孩子,至于那么拼命吗?”
许绵绵被他这话吓到,薛暮廷还在用“外面”这种词语,难道……他忘了薛家和阮家已经彻底不再有亲家关系了吗?
许绵绵下意识说道,“那也是阮星潋自己的错,暮廷哥,你何必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呢。”
薛暮廷转念一想也是,甚至心里多了些许对阮星潋的怨怼与愤怒,她自己不守妇道在先,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这个世界上!
而此时,医院却传来消息说,阮星潋的血止不住,抢救通知单一张张下来不说,甚至还需要去别的地方调血过来,因为她的血型很罕见。
医护人员额头上也都是冷汗,想来现在场面很棘手,他们也是尽了最大程度在和死神抢人,“薛少,您做好心理准备吧……”
薛暮廷感觉耳边嗡嗡作响,阮星潋……这是真的要死了吗?
他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没想过要她真的死的……
“别……”薛暮廷无意识说出这个的时候,许绵绵都吓了一跳,“暮廷哥哥你说什么呢?”
他心里……难道真的对阮星潋有旧情吗?
许绵绵赶紧补刀,“暮廷哥哥,阮星潋出事是自己罪有应得,你不用过多自责的。”
是吗。
如果阮星潋真的死了。
薛暮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以为他会喘口气并且很开心的。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
阮星潋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薛暮廷搂着许绵绵参加一场盛大浪漫的婚礼,而她不过是人群中那个小丑,忽然场景一变,变成了半个月前那场车祸,一场碰撞里她的世界扭曲倾仄,她被压在汽车的残骸里无法动弹,而那爆炸的火焰就快要将她吞没。
在她尖叫着却不出声音的时候,有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狠狠拽了她一把,女人瞪大了眼睛,大叫了一声!
眼前的一切猛地破碎,阮星潋再睁眼,看见了一张白皙且冰冷的脸。
叶慎正手里夹着文件,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