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理所应当地以为,周潮作为自己的儿子,一定是自己的人。哪怕周潮没有带给他什么关键的信息,他也觉得无甚意外,因为他不信赵臻会重用一个姓周的棋子,他也不相信周潮这个一贯被他瞧不上的儿子能有什么本事。
越阳王想要周潮当女婿,显然就是窥见了周潮并非周正认为的那般可有可无。但越阳王根慧眼如炬这四个字相距实在太远。
众人尚且默然着,十三便进来了。
“主公。”
赵臻挑眉:“如何?”
“昭阳王府那边的人回来了,说是前日,昭阳王曾去越阳王府做客。”
赵臻的眼神晦暗起来,寒凉之中又透着无奈,半晌,他将手中茶盏放回了几案上:“我同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奚瞳想起那一日高澜的话,心中也不免悲戚起来。
“你打算如何做?”林载问道:“周潮对你的情谊,可靠得住?”
“他同我没有情谊。”赵臻坦然:“但这世上,人与人为伍,不只是靠情谊的。他对我的情谊或许不牢靠,但他对周家的恨意却很牢靠。高澜也好,高江也罢,手上没有周潮想要的东西,他们拉拢不到他。”
“那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议事过后,赵臻同陆忧一道去督查京城附近的赈灾事宜,奚瞳则回了厢房。
昨天晚上体力消耗实在是大了一些,她又有些困倦,想再睡一觉。刚进院子,便见到周韵仪在和紫虚围炉煮茶。
奚瞳同她们打招呼,想蹭她们一口烤红薯。可从奚瞳踏进拱门,到奚瞳坐下来,周韵仪一直死死盯着她。
奚瞳让她盯得发毛,忍不住问:“我脸上有东西?你老看我做什么?”
谁知周韵仪抬起纤指,抵在奚瞳的前襟上:“你同他睡过了是不是?!”
奚瞳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喊什么?小声点……”
奚瞳、周韵仪和紫虚三个人并排躺在厢房的床榻上,一样的枕着胳膊,一样的翘着二郎腿。
紫虚隔着奚瞳,有些不满地对周韵仪说:“周小姐你好歹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姑娘,饱读诗书,知礼明理,怎得张口就说人家姑娘和男人困觉呢?”
周韵仪不以为然,微一歪头看向奚瞳:“你没困吗?”
奚瞳抿了抿嘴:“困了。”
“这不就得了,做人嘛,敢困敢当。再说了跟赵臻困觉你又不吃亏。我想困人家,人家还不跟我困呢。”周韵仪说得很是慷慨,也很是遗憾:“那容貌……那身材……啧。”
紫虚来了兴致,她是童仙女,跟奚瞳一样,未经人事就位列仙班,甚至比奚瞳年纪还要小一些,成仙的时候,紫虚才十五岁。
奚瞳脸颊红了红,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就是……你会觉得天地之间只有你们二人,而你的心里也再也容不下别人。那是一种……身心都很充盈的感觉,会由衷觉得,此生最幸福的时刻,也不外如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