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离开虹州之后没有还朝,而是前往蓉州之事传回了京里,遭到了很多臣子的攻讦,说他没有按照向陛下报备的行程办差,擅自绕道蓉州,摆明了是大逆不道,存有异心云云。
前几封信笺都是说了这桩事,只不过涉及的世家不同。
最后两封信倒是更加引人注意。
其一是说陛下在宫中的小狗划伤了爪子,陛下因此差点虐杀了看顾小狗的宫婢,是昭阳王求情,陛下才作罢。
看到这里,奚瞳心中暗暗摇头。
她来大盈之前,天庭怕她知道太多,干扰了大盈原本应有的国运,所以未曾让她翻阅和大盈有关的书册。除了赵臻和她落脚的陆家,她对大盈所知不多。
可这两个多月里,她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当今陛下只有六岁,六岁,便因为自己的爱宠受了点小伤,就企图虐杀一个宫女,可见这孩子被教养得并不好。
赵臻夺权若是不成,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说这封信带给奚瞳的是担忧,那下一封信则是让奚瞳困惑了。
那么多上书指责赵臻的世家官员,可其中偏偏不包括赵臻的正经对手——大司徒周正。
他非但没有贬损赵臻,反倒还在朝堂上替赵臻说了几句开脱的话。
另外就是他最近在京中办了许多场清谈宴会,同四海列国各大世家的公子们饮酒谈玄。
奚瞳将这封信摆在身前,单手托腮,一边看一边思忖,不寻常,这不寻常。
随着“吱呀”一声,沐浴完的赵臻进来了,跟他一起进来的是四个暗卫抬着一个大冰鉴。
不过弹指,厢房里便有了一些凉意。
奚瞳瞬间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的决定十分正确。
赵臻看奚瞳翻看信笺,也不恼,只是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周正到底想干什么。”奚瞳道:“我若是他,便派最好的刺客,趁你还没回京就把你杀掉。”
“呵。”赵臻冷笑:“你当杀我是什么容易的差事吗?再说了,杀我并不一劳永逸。”
“为什么?”奚瞳不解。
赵臻的眸子黯了黯,他没有回答,只道:“天色已晚,睡吧。”
“哦。”奚瞳打了个哈欠,她也的确累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床榻前,才发现赵臻已经躺了上去。
“你……我……”奚瞳意识到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你睡这儿,我睡哪?”
“地上。”赵臻仰面合眼,理所应当地答道。
“可是地上又硬又脏。”奚瞳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