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抬起来,靠近他带给她的这处伤痕,就在距离她的肌肤仅剩半寸时,他有些迟疑地将手收了回来。
赵臻起身,吹熄蜡烛,合衣躺在了地上。
一夜辗转。
……
次日晨起,当奚瞳跟赵臻一道来到前厅时,众人还是有些意外。
承桑绿绮脸上七分担忧,三分埋怨:“奚瞳,你昨夜去伺候太傅大人,怎得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叫我们好生担心。”
“是啊。”若妍附和,十分真心:“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陆忧则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奚瞳尴尬笑笑:“抱歉,昨天情况不是很允许。”
林载听了这句话,若有所思,啥情况啊,能不允许她知会同房的人,于是他便凑近赵臻,附耳说道:“你强迫她了?”
赵臻的脸瞬间黑下来:“林若归,我不介意我的心腹是个哑巴。”
林载赶紧闭了嘴,因他知道,赵臻这厮是真的做得出来。
简单准备一番,几人就分头行动。
奚瞳将迷药分给绿绮半瓶,跟陆忧同乘,前往程家,赵臻则率领其他人,大摇大摆去了太守府。
赵臻一早就为陆忧造好了假身份。苏木外祖的亲家张家也是世家,就住在蓉州的另一个邻州柑州。柑州是百年前大盈从辰国夺来的城池,百姓多异族,官员设定也同大盈其他州府不太一样。异族容易生异心,所以多武将震慑,而少文臣治理。
张家的人若想谋求仕途,跨越州府来到蓉州,也是合情合理。
赵臻让陆忧假扮的身份,就是张家这一代的嫡次子张旷。名牒信物,一应俱全。
到了程家,三人下车,陆忧叩响门环,小厮出门来迎,陆忧堆了一个笑脸,自报家门。
奚瞳从侧面看去,不得不叹服陆忧的演技,从没见咱们陆二公子这么笑过。而且他此刻的表情说明一个道理,再怎么清俊温润的男子,若是油腻了,那都是不堪入目的。
小厮却只扫了陆忧一眼,剩下的时间,一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在绿绮身上,奚瞳此刻正搀着绿绮,能感觉到她不自主地颤了颤。
奚瞳叹息,能不颤吗,大白天活人眼里冒绿光,多吓人啊……
小厮听完陆忧说话,便进府禀告,不出半盏茶他便回来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厮在前头引路,奚瞳跟在陆忧和承桑绿绮的身后,走向程冲见客的正厅。
程府的院落十分雅致,迭石假山,亭台水榭,满院鲜花,风来飘香,一派好景色。
只是天公有些不作美,此时倏尔刮过一阵大风,方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厚厚的云层便遮蔽了太阳,整个苍穹都白涔涔的。
奚瞳抬头望天,云和云连成了片,偶尔露出的缝隙底色也不再是碧蓝,而是淡淡的青灰色。蓉州的天气真是莫测啊,就这一会儿,眼看着就要落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