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想起过往无数次在脑海中重演的噩梦,想起他被仇恨折磨地近乎窒息的漫长岁月。
他起身,坐到床沿,伸出食指,用指背摸了摸奚瞳的脸。
“这样一个夜晚,有你在我身边,感觉……还不错。”
奚瞳醒来时,是次日巳时。
她懵懵懂懂睁开眼,听到外头雨声延绵,一转头,发现赵臻正坐在茶几边看着她。
奚瞳的神志回笼,想起昨夜种种,程冲那张肥腻的丑脸浮现眼前。
她终是忍不住,半抬起身子,“哇”地一声吐了。
赵臻眼皮挑了挑,起身走到她身边。
奚瞳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净是些酸水,赵臻怕她呛着,赶紧给她拍背。
“我行走世间二十八年,将人恶心吐了还是头一回。”赵臻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奚瞳赶紧摇手:“不是,我是想起,程……哕……”
待奚瞳吐够了,赵臻唤了下人收拾屋子,想着给奚瞳再换一间厢房。
奚瞳却道:“我要洗澡。”
赵臻抬眸:“待药性彻底过了,你休息好了,再洗不迟。”
“不行,我现在就要洗!”
赵臻蹙眉,奚瞳浑身的肉七成都长在了胆子上,很少有这样焦躁的时候。
奚瞳看出了赵臻询问的态度,坦诚答道:“昨晚上那个死变态舔我,舔我脖子!太恶心了!我要洗澡!立刻!马上!”
赵臻眸底迸出冷意,点了点头:“我让人准备。”
说罢便起身走出了厢房。
奚瞳洗澡的时候,赵臻来到了州府牢中。
昨儿个夜里查抄程家的收获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搜到了一些世家往来的账本,坐实了程冲替周家安排地方官员,拉拢人脉的事实。
但金钱往来、互举互荐在如今这些大家族里是常规操作,这么办事的不只一个周家。程冲夺人妻子,好色谋财,贪污渎职是虽是板上钉钉,但只要他会说漂亮话,为自己找个像样的理由,周家又有人愿意为他作保,他顶多就判个流刑。
赵臻隐隐觉得,程冲还有其他把柄他没找到。
程冲的手段,绝不止为他获取财色那般简单。
否则他抢了那么多人的老婆,不会只有一个苏木闹到京中。
遥想三国枭雄曹孟德,在张绣投降后看上了张绣的婶婶,张绣深觉受辱,降而复叛,曹操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这还只是婶婶,若是妻子,又当何论。
夺妻之恨,自古以来都是触及男子尊严的最为深刻的仇恨之一,可程冲在容州做大中正这么多年,除了苏木,其他惨遭夺妻之人尽皆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