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小木屋的天花板和贺向明的脸了。
贺新衡站在设立在小木屋边上的集合地点,看着布满回忆变得沧桑几分的木屋,心中百感交集。
恍惚间,他看见小木屋的正门前,江树燝正被一个男人抱着说着什么话。
男人安慰地抬手揉了揉江树燝的头发,江树燝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往里埋了埋。
贺新衡颤抖着拿出手机,翻出词条上那张偷拍的“江素景出轨照片”,男人的身影和照片里的背影重迭了起来。
我喜欢他刻的所有贝雕
贺新衡踩在潮湿软塌的泥土上,好像被泥土拽住了双腿一般,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脸上瞬间褪去了不少血色。
他总是反复颠倒地梦到那天的场景:
梦见拿着报纸的温雁棠怒气冲冲地将报纸扔到他脸上,梦见贺向明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梦见那报纸上写着看不懂的字却突兀地印着他的照片。
梦见他被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耳边是刺耳尖叫的咒骂声。
那是贺新衡头一次听见耳鸣声。
小木屋看起来一直有人修缮,颜色只是比当年深了一点,其他并没有什么两样。
周围环绕着许多高耸入云的树,在雾气里显得仙气飘飘,仔细听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流水声。
一切都一切都同他当年的记忆一模一样,贺新衡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江树燝还靠在那个男人的肩上。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时尚的衣服,仅仅是背影也能看出一丝轻快阳光的气息,一头棕色微卷发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但贺新衡只觉得这头发丑炸了。
他抬起脚,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前走。
刚下过一场雨,地上的泥土湿漉漉的,踏上去犹如踩在棉花上,贺新衡每一步都走得轻飘。
似乎走近了心声范围,一阵突兀的心声在贺新衡的脑海中敲响,缠住了他的脚步。
他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江树燝无奈:「唉,我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这不就是在给自己找苦吃吗……」
江树燝:「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心声:「注意分寸。」
注意分寸?注意什么分寸,注意演出来的爱我分寸吗?
原来连演出爱他都样子,江树燝都觉得是痛苦。
贺新衡心底泛起一股酸涩,那股酸涩像一条白线,拉扯着他的心脏,遍布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