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浔说的。”江树燝擤了擤鼻涕,低声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周浔?”贺新衡跟着复述了一遍,却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是他的养父告诉他,他跑回来和大家说的。”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江树燝补充道。
贺新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迟疑了好久才开口:“养父?”
“嗯,刚领养了他的贺叔叔。”
贺新衡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
周浔,贺浔。
怎么会?
是他的……弟弟?
可他明明有四岁那年的记忆,他的弟弟才两岁,刚刚牙牙学语。
贺新衡张着嘴,迟迟说不了话。
他只有江树燝了
江树燝脸色似乎有些疲倦了,软塌塌地靠回贺新衡的怀里,没了动静。
“等等,树燝。”他轻声在江树燝耳边说道,迟疑着还是问出了嘴边的话:“你说的贺叔叔……是叫贺向明吗?”
但江树燝只是哼了个鼻音,分不清是还是不是。
他实在困得有些招架不住了,沉在贺新衡肩上的重量越来越重。
感受到肩膀上一股浓浓的睡意,贺新衡只好压下心头的艰涩和无奈,轻叹了口气,扯过江树燝的手把他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回走。
冷风不住地往衣服里钻,贺新衡把江树燝往上背了背,沉默地走着。
178的身高,这点重量会不会太轻了。
从前好几次抱着熟睡过去的江树燝去厕卫生间清理身体时,他便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是冷风把他吹得过分清醒,还是因为江树燝刚刚无意吐露的过去,这个想法更加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带着他的心底泛起了一股酸涩。
一个还需要福利院收留的小朋友,却因为是私生子就被大家嫌弃,赶出门外。
他还是个小孩,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什么要去树下待着呢。”贺新衡低声自言自语道。
背上传来一阵窸窣,江树燝闷闷地答道:“树不会赶我走。”
“它会给我挡雨,帮我遮阳,它哪里都不会去。”
“店铺也能帮你挡雨。”
“他们嫌我脏。”
贺新衡呼吸一滞,微微瞥过头看着趴在他肩上的江树燝,深棕色的微长发丝扫过贺新衡的脸颊,挠得他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