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斯忍不住地想着,然后就伸出手指,轻轻描摹床上人仿佛刀刻斧凿一般的俊朗容颜。
然而,罗伊斯的指尖刚刚落在马尔塞尤的鼻梁上,病房的门,忽地被推开了!
罗伊斯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赶忙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一位西装革履,但是面带惊慌之色的老先生推开了门,有些慌张地闯了进来。
老先生的身形即便有些佝偻,身高也足有一米八五。更兼他生了一张与埃里希·马尔塞尤有五六分相似的俊朗面容,只不过铂金色的头发大半已变成了银色,面上也爬上了皱纹。
来人,正是埃里希·马尔塞尤的父亲,德国首富,e集团的创始人及实际所有者,斯芬特·马尔塞尤。
顺便一提,有这样一位父亲,也是小马尔塞尤能够年年名列《太阳报》评选的“你老婆最想睡的球星”榜首的原因之一。
虽然据传闻马尔塞尤父子早已反目,小马尔塞尤也已经有很多年没回过家了。
等到看清了病床上躺着的独生子至少看起来毫发无损,老马尔塞尤先生面上的惊慌神情,才稍有褪去。
而再看清了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老先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又挺直了,步伐也更稳重了些。
同样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罗伊斯赶忙把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取了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斯芬特·马尔塞尤是老派的德国绅士,看不惯这种“娘们唧唧”的装扮。
耳钉扯得有些急了,罗伊斯痛得嘴巴一歪,可他赶忙调整好表情,再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乖巧地叫了一声“斯芬特叔叔”。
“哦,是马尔科啊!”老马尔塞尤这才看清了坐在儿子病床前的是谁,也向对方点头示意,“说起来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
“你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好吗?”
“都很好,谢谢您还记得他们。”
“我父母也很挂念您。”
罗伊斯站在小马尔塞尤的病床前一动不动,而且以平素绝不会有的乖巧态度,老实作答。
老马尔塞尤点了点头,才终于把话题转回了其实刚刚出了车祸的儿子身上。
“真跟医生说的那样,里里外外什么事都没有,只要等醒过来就好了?”
罗伊斯点头称是,老马尔塞尤的面色则更加缓和了一些。
接着,老马尔塞尤又把目光投向了罗伊斯,“听说车祸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具体什么情况,你详细跟我说说。”
罗伊斯乖巧点头,据实作答。
听完了肇事车辆撞人后逃逸的故事,老先生沉着脸,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绿宝石戒指,“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该问的都问完了,老马尔塞尤也在病床边坐下,凝视了一会儿子比记忆里成熟得多的容颜,短促地哼了一声。
“嘿,浑小子,就晓得让你老子担心!”老马尔塞尤说着,曲起手指,在儿子光洁的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显眼的红痕。
罗伊斯很辛苦地憋着笑,又在老先生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紧紧抿唇,假装目不斜视。
老马尔塞尤又在病房里坐了一会,然后起身离开。
只不过,在临离去前,他一本正经地嘱咐了罗伊斯,“不许跟这浑小子说我来过,知不知道?”
罗伊斯点头如捣蒜,内心却在感慨斯芬特叔叔真不愧是埃里希的父亲。
马尔塞尤父子俩的倔脾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马尔塞尤离开了,病房里再次空无一人了。
罗伊斯凝视着病床上的心上人,思绪又不由地飘得远了。
罗伊斯忍不住想起了他和马尔塞尤在多特蒙德儿童队的初遇,想起了他们在训练后去彼此家里玩的场景,想起了他们并肩奔跑在威斯特法伦球场上的美好时光,想起了南看台为他们招展的巨幅tifo,想起了自己每一次助攻马尔塞尤进球后,对方冲着他飞奔而来的身影。
当然,以上的每一项,都已经是罗伊斯许久未曾经经历过的了。
罗伊斯曾经以为,在他确定无疑不可能成为马尔塞尤的伴侣之后,选择将爱意深埋在心底,作为与马尔塞尤并肩作战的伙伴,与心上人永远并肩守护心爱的球队,也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可是,五年之前,重新回到多特蒙德、重新得以与心上人并肩作战的罗伊斯做梦也想不到,最终他连这最后的、也是最可悲的一重身份,即将失去了。
于是,在此之前,在马尔塞尤苏醒之前,也在他们最终分道扬镳之前,罗伊斯忍不住想要满足一下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
罗伊斯倾身靠近,目光扫过马尔塞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铂金色碎发,紧闭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脸型,最终落在了他微微上扬的薄唇上。
“埃尔……”罗伊斯叹息般地呼唤自己在最初之时对马尔塞尤的昵称,接着深吸了一口气,以自己的唇,覆上了心上人的。
罗伊斯用自己的唇贴着马尔塞尤的唇,轻轻厮磨,又试探着伸出舌,去勾勒他肖想了已久的唇线。
昏迷中的男人微凉的体温,透过薄唇传递过来,罗伊斯喟叹又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果真,这个吻,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美好。
该死的,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在偷眼看自己的心上人时,罗伊斯想要亲吻他。
在球场上与进球后的马尔塞尤拥抱时,感受着心上人灼热的吐息喷洒在自己颈侧时,罗伊斯想要亲吻他。
在目睹马尔塞尤左拥右抱身边的美人儿时,罗伊斯最想要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