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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侧的厢房内,潶墨白坐在椅上,许久未见人回来,心下便有了计算。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他见状,立即闭眼伏在桌上。
门被轻轻开了一条缝,从缝隙处探出两双眼睛。
“人倒了没有?”
待看清房内的人时,那妇人心中一喜,“倒了,倒了!”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两人快步走进房内。
“这女子到底是有多好看,竟让你说得那般天花乱坠!”那男人往桌边走去,瞪着一双大眼。
“你自己瞧瞧不就晓得了!”妇人边说着,边扯开麻绳往桌上的人身上套去。
突然,一股劲风袭来,那妇人刚伸出的手就被齐齐斩下,掉落在地,鲜血哗啦啦地往下淌。
“啊——”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落。
“咻”地一下,一道寒光闪过,叫声戛然而止,一截血淋淋的舌头掉落在地。
“呜呜呜——”那妇人面露惧色,喉间呜呜作响,两眼几乎要瞪出眶外,满嘴的血沫子一个劲往外淌。
待反应过来时,猛地跌倒在地,那仅剩的手,摸了摸嘴又摸了摸断手,才确信刚刚发生的一幕是真的!
她全身发抖,颤巍巍躲在那男人的身后。
“你!你!拿命来!”那男人属实吓得够呛,但还是反应过来,拿起一旁的椅子,就往刚刚挥刀的萧何身上招呼!
萧何举剑一挥,将飞来的木椅横劈成两半,紧接着一个后鞭腿狠狠踹去,将男人踹飞在墙,“砰”地放出一阵巨响!
男人脑袋蒙蒙,晃了晃,正要爬起,又被萧何一脚踩在脸上动弹不得!
男人身子无法动作,可嘴里倒是不得闲,“你这个小鳖孙,别让你爷爷给逮着,赶紧放了我,不然不然我这村子里的人,可不会轻易放了你们……”
萧何没等他说完,一剑刺在他的大腚之上,喝道:“闭嘴!”
“啊——”男人惨叫出声,刚想破口大骂,另一侧的腚上传来一阵剧痛,立马噤声,强忍着痛,两眼怒视着萧何。
“人呢?”房中响起一道清冽的男音。
地上的男人猛然一震,四顾一番,发现明明还倒在桌上的人,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你!你!竟是男人!”
他的这一句,让角落里的妇人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这句话着实踩中潶墨白的痛处,他脸色一黑,声音冷如寒冰,“废了他!”
萧何手腕一转,只见那男人惨叫一声,下腹鲜血四溢。
“啊——”男人捂住那处,面目狰狞,冷汗涓涓。
“人在哪?”潶墨白又问了一遍。
男人大口喘气,想起下身之痛不敢再放肆,气息不稳道:“在,在柴房……”
潶墨白抬眼向萧何看去,萧何瞬间了然,随即挥来一人,低声吩咐几声,那人迅速离去。
“为何绑人?”
男人听见潶墨白的问话,沉吟片刻,才讪讪开口:“我,我儿年纪还不满二旬,还未成家,听村里的老人讲,如果不成婚便不能入轮回,就想着给离世的儿子配阴婚,不想让他一个人孤苦伶的上路……”
潶墨白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扔过去,男人吃痛惊呼,额间喷血。
“再不如实说来,我就将你们一家一块安葬!”他语气森然,让人猛然一颤。
萧何在一旁作势挥剑,将男人吓得立马出声:“我,我,我说!我们给儿子配阴婚这事千真万确,这是村里的习俗,每家每户都是这么干的,别的地方都往我们村买女儿,给自家儿子配阴婚,我们不过是没出钱买,动了歪心思,才干出这等事来!”
男人轻松带过自身的罪责,连忙跪地求饶:“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犯了,再也不敢”
三年前,殷家村还只是个荒僻的小村,无人问津,村里人也淳朴勤劳,专注着自家一亩三分地,日子也还过得去。
可自从有一日,来了一伙儿人,挨家挨户打听谁家有未出阁的女儿,上门说媒,出的聘礼那是极其地高。
一开始,村里人倒是没怀疑,只觉得这家人出手阔绰,没过多久,那户人家便收下聘礼,风风光光嫁女,渐渐地村里人也忘了这件事。
可后来,隔三岔五就会来几帮人,也是挨家挨户打听,跟上次的那伙人来意一模一样,也是为了说媒。
村里人陆陆续续嫁女,却从未见女儿回门,纷纷起疑,去打听一番才知,哪是嫁女,根本就是卖女,给人强行配了阴魂!
原先村里人还上门讨要说法,想要报官,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可后来渐渐没了下文,村里的人照样收着钱,送着亲。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原本只能吃杂粮,穿布衣的人家,皆穿上了锦罗绸缎。
那些身披嫁衣的女子,戴着红盖头,满怀期待与新婚夫君拜堂成亲,没想到一脚踏进了灵堂,看到的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椁,而自己则要跟一具发烂发臭的尸体——洞房花烛,多半的女子直接被活生生吓死,与棺内的人合棺而葬。
她们到死都不知,原本好好的大喜之日,为何竟成了自己的死期!
潶墨白大概明了事情的原委,这也是为何这家人如此平平无奇,却连吃饭都能用上银筷子的缘故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些人毫无人性,卖女换荣,如今又为了给儿子配阴婚,而谋害其他女子,这手还伸到他身上来了,若不是他提前觉察出,恐怕早已落入他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