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白紧紧地攥着袖口,用力到指节泛白,指甲嵌进了肉里,掌心血肉模糊,他却浑然不觉。
“我会消失许久,是因为遭我的师兄、现在的沈掌门暗害!”
他带着哭腔开口,两方顿时一静。
“在森罗秘境之中,我被师兄一剑穿心,险些身死!当时,这个人就在旁边看着!”
江蕴白遥遥指向谢不尘,元洲城城墙之上,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声音。
“他是清霄派的弟子,还是前任掌门之徒?怎会这般不知礼数?”一未曾见过江蕴白、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声的古板修士皱眉道。
“谢前辈对我们帮助甚多,还将符箓与阵法倾囊相授,不论此事真假,谢前辈都于我等有恩。别忘了,谢前辈传授各位的法术,品阶可是比一些宗门里的核心秘籍还要更高。”碧虚宫宫主风岫月冷笑道,严肃的声音中暗含威压。
“以前怎么不觉得他是这副样子?现在一看,举止简直就是粗鄙。”
“沈师兄是最好的师兄!当了掌门也是好掌门!我才不信他说的。”几名清霄派弟子低声说道。
“他的表情怎么这么扭曲?这么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若无谢沈两位真人相助,各位今日能否站在此地,还是两说。”
……
江蕴白只当是众人被他的指控所惊到,暗自得意,拨弄着额前发丝,脚下调整姿势,凹出一个他自认为最能展露自己的精致容貌的角度。
他就知道,只要自己刷刷脸,就没有人会不信他,哪怕是装得再正经的人也不例外!
江蕴白抬高了声音,继续说道:“我……当初确实是我要与师兄在一起,但师兄若是真不喜欢我,与我说开就好了,我又不会霸占着师兄不放……”
“也许确实是我的错,可是,师兄怎可在还与我有婚约的时候与旁人亲热?”
这样说着,他双眼之中闪烁起泪光,朝着众人看去。
“我就是撞破了师兄和这人的好事,就被他们联手杀死……”
谢不尘再一次被他的脸皮厚度惊到。明明是江蕴白在妖族残杀人族修士的时候与妖王双修、助其恢复修为,到了江蕴白的嘴里,竟然能说成是撞见了他与沈清川而被灭口。
而更惊人的则是,江蕴白似乎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谢不尘扫过命轮天书之上的文字,除了荒谬至极以外,竟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江蕴白仍在弱声弱气地哭诉,谢不尘垂眸看向五枚金铃,其中三枚内部都装着黑气,但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越积越多。黑气的中心隐隐透出一座小型的、黑白两色的漩涡,随着漩涡旋转,黑气被逐渐消磨最终彻底不见踪迹。
他在铃铛上方虚抓一下,指尖捏着一缕不断扭曲的黑气,将其展示给沈清川看。
“你说心魔之种是天魔打下的印记?就是这种东西?”
沈清川有些怀疑地看着在他手中不断扭曲的黑气,身为剑修有“以剑斩念”的手段,然而无论是执念还是心魔都是自人心中而起的虚念,却不理解为何天魔印记会是这种有形的状态。
“天魔并无神魂,依托七情六欲而生,也因之而消亡,因此才会如此渴求来自三千世界的神魂。如果我没有推演错误,那么此物,应该是天魔‘躯体’的一部分。”
谢不尘轻描淡写地抛出了足以令众人御剑奔逃的信息。
“可惜还没有抓到江蕴白,不能好好研究研究,”他将黑气塞回金铃之中,“看到他复生归来的模样……我想,我们之前的猜测或许错了。”
“——他的神魂,或许真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族神魂。”
“这与记载之中的情形并不一致,何况,怎么可能?”沈清川凝目。
“他与过去那些播撒心魔之种的媒介不一样。”谢不尘看着命轮天书之上的文字,“你猜不到的。”
“那些被天魔选中的容器,本就是修魔之人,或是被天魔占据躯体,或是主动与天魔交易……他们都有一个共性,利用的都是自身本就有的魔修功法。”
“但江蕴白不同,他本来就没有修为。”
他看向每次写起江蕴白的心理,都经常出现的“现代”两字,确定地说道。
“不知背后的天魔究竟出于什么考虑,特意选择了这个没有修为,甚至对修真、对心魔都不了解的灵魂,以谎言欺骗,以利益引诱,让他顺着天魔规划好的‘剧情’一步步走下去,本来应该很顺利——”
他盯着在江蕴白心里不断重复的“穿书”与“主角”两个词,声音一下子变得很轻:
“我从来不信此方世界只是书中世界的说法,现在更加能肯定了。”
“若是书中世界,就不该有种种变数,即使有,这些所谓‘剧情’也不该彻底从江蕴白的身上偏离开来,无论如何变化,江蕴白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彻底被抛弃在外。”
“所以说,真正的问题,出在他的躯壳之上。只可惜上次杀死他时有异变发生,没来得及将他彻底剖开来看看。”
他露出了讽刺的笑,看着评论区的一行行文字。
【白:这本书是新涌进来了一群什么人?不就是写了几笔配角为了蕴白作恶吗?都是配角,虐了就虐了,怎么会有人因为配角的事指责蕴白啊?】
【白是:楼上说得对,就说蕴白宝宝复活之后去的那座城吧,一城的人不都是被蕴白救下的?别跟我说什么他们之前就在对抗魔修,事实就是蕴白来了之后才胜利了,这还不是蕴白救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