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始终盯着她,凌厉视线如有实质般一寸寸划过她脸庞,叫云绾心头越是发慌。
他个成年皇子,要她这个比他年岁还小的继母教导?说的什么疯话。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的道理,他难道不懂?
忽然间,一个可怕的猜想略过云绾的脑海——
他这般聪颖狡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或许他不是不懂,而是生出了旁的心思,才如此狂悖大胆?
云绾被这个悖乱的念头给吓住,但很快,又被理智给压住。
不,应该不会。
司马濯与云家旧怨深重,且他每次看她时的眼神,不是冷淡、轻蔑、戏谑,便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客气得很。
这样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精明男人,怎么会像二皇子那样荒唐,被女色所误,产生这种危险念头?
一定是自己想茬了。
见她惊弓之鸟般,小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司马濯眸色微暗:“皇后的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适?”
云绾紧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多谢三殿下关怀,我近日的确有些不大爽利,怕是无法教导你礼仪规矩,你若当真学,明日我从尚宫局拨两个礼官去你府上教导便是。”
稍顿,她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摆出严肃的态度:“你此次大胜归来,陛下很是欢喜,唯一遗憾的便是你的婚事。再过两月又是新年,你又长一岁,也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司马濯没说话,只继续看着她。
云绾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偏过脸,硬着头皮继续道:“现下回了长安,你无事也可多去各府赴宴游乐,若有看中的小娘子,大可与本宫说,本宫定会帮你促成好事。”
“呵,没想到皇后这般关心儿臣的婚事。”
他总算开了口,嗓音不疾不徐:“皇后放心,时机到了,儿臣自然会告诉你,只望皇后到时莫要推辞。”
最后一句,磁沉的嗓音裹挟着些许轻佻之意。
云绾纤浓长睫颤了两下,强烈的不安感席卷全身,叫她只想逃离:“出来也蛮久了,不好叫陛下牵挂,本宫带知夏先回宴上,你请自便。”
看着殿内那道急急离去的背影,司马濯舌尖抵了下后牙,黑眸深暗。
这就开始怕了?未免太早了点。
这一夜,云绾做了噩梦。
在梦里她坠入漆黑不见底的山洞,就在她慌张害怕时,黑暗里突然有了光,是幽幽的绿光。
还不等她惊喜,那两道绿光朝她靠近,她这才发现,那哪是什么光,分明是野狼的两只眼睛!
她尖叫着,那庞大的野狼却扑上来,炽热湿润的舌头舔舐她的脸颊,而后露出尖牙,狠狠咬住她的细嫩脖颈,鲜血从喉间迸出——
“救…救命!”
“娘娘,娘娘,您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