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我们去吃什么啊?”
陈知很少出门,仅有的活动范围只是古董店周边,这次去的地方要坐车十几分钟,陈知自车发动就一直往窗外张望,忍不住好奇。
“吃快餐。”
许秋筠早有预谋,这玩意据说很好吃,快餐店会经常出新品,可网上有人说这是垃圾食品。他纳闷,既然好吃又怎么会是垃圾食品呢?
陈知心里想,快餐是什么。他没问,想自己寻找答案,可他不知道,接下来几分钟他会身体力行地体会到快餐二字带来的沉重。
许秋筠抬头望显示屏,琢磨吃什么,每样看起来都挺好吃的,要不……都试一下?
他跟服务员说:“来个双层牛肉汉堡、鸡肉卷、薯条、炸鸡块、鸡米花、巧克力雪糕加奥利奥、原味甜筒……”
陈知越听越触目惊心,脸上变幻莫测,想阻止许秋筠再说下去,可又想到这可能不只是两个人吃的。
是四人份吧?是四人份吧!陈知点头,一定是这样。
“就我们两个人吃啊,”许秋筠对他的问题表示不解,“这儿就我们两人,你还想谁来?”
陈知沉默地看着堆满桌子的食物,对他们两个人的战斗力不抱一点希望。
店里四个人就属他们两个吃得最少,饭菜几乎都是江寻昼和周子安解决完的。自己是在一点点习惯人类的食物,饭量有在努力上来,许秋筠则完全是吃猫食的,胃量小的很。
“额……没有。不过这太多了,我们吃的完吗?”他艰难地问出口。
“没事啊,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
“噢。”有了这句话陈知才放心,刚吃完甜筒,他现在快被牛肉汉堡噎死了。许秋筠尝了个冰淇淋和鸡肉卷,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们要打包多少东西回去完全取决于陈知。
最后陈知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撑不住了去拿打包袋。
许秋筠带他走路消食,他们吃的那家快餐店位于一条古街的入口,顺着青石地砖往深处走,两边竹木建筑包围。上边挂了几排灯笼,远处一条河道横穿而过,商店小贩不作吆喝,天气暗得让人提不起劲。现在没多少人来逛,天气好的时候晚上各家店一开才热闹。
许秋筠记起这附近就是兴龙街,这城里最大的旧货市场,占地快五万平方米。主营古玩艺术品、民间工艺品、装饰品、珠宝玉石等,是收藏爱好者爱去的地方。
在民国时,这最初就几个小摊,东西往地上一摆就开卖,许秋筠路过几次。后面一步步发展,到现在有了一个市场的规模,木雕石刻、苏域绣品、瓷器青铜、旧书刊、皮影脸谱,可以说是中原区古玩集大成。
有空去逛,许秋筠在心里的本子上记下这个行程。
本想着单纯来消食,可路过家店停下了,无他,那是家饰品店。
手镯、耳坠、项链、耳环一个个排列好,间隔一致,在柜灯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和大商场里卖饰品的店不一样,这里全是店员的手作,每个都是独一份。
门口旁坐着个专心打磨银器的店员,许秋筠没打扰他,安静走进去。
前台坐着个女人,见他一进来就起身招呼,“来看看。”
估计是老板,有点眼力见,推荐前先问一声,“是给自己买呢,还是买给女朋友啊?”
真是意外,往常到这种店里,店员会一致默认自己是给女生买的,许秋筠礼貌朝她笑:“自己买。”
“行啊,”老板两手叉腰,男人戴这样的饰品不多见,几乎没有。这人留长发又戴首饰,她忍不住悄悄打量。
见他在看耳饰,问:“喜欢素一点的,还是颜色鲜艳的?”
“要艳一点。”
“那就那个红色的琉璃坠子,圆珠子。你生得白,戴这种艳的很好看。”老板把坠子取出来给他,不得不说这客人长得真好,什么东西戴在他身上都是配的,自己做的饰品能遇上个好看的“模特”,她心里也会乐。
门外猝不及防啪嗒下起了雨,时不时刮来阵风,坐门口的小哥不得不拎东西往里面走,打磨声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取代。
是场大雨,越下越密,挂在屋檐的水滴在凹凸不平的青砖上砸出了水沟,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许秋筠怔怔地看着雨景,自己可没带伞,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老板也往外面看,和他搭话:“这雨没一时半会停不了,你……没带伞,先在这躲着吧。”
许秋筠问她:“我打车过来的,车能开到门口吗?”
“当然不行,这可是步行街,车只能在外面大马路上停。”她给他出主意,“这雨估计要下很久,你实在着急回去的话,叫你朋友来接呗。”
朋友?许秋筠按开手机,这个点周子安还在学校,那就只有江寻昼了。
许秋筠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应该有事要忙吧,自己突然拨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他和陈知在店里等了一阵,雨一直不见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门口的积水快要越过门槛涌进来,想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把雨伞都寸步难行,他不得不重新拿出手机。
通讯录里就两人,江寻昼排在上面。他看了那三个字良久,咬咬牙拨了过去。
电话是个神奇的物品,可以随时联络对方,随地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根无形的线连通了相隔万里的两个人。他第一次打电话,紧张大于好奇,不知是“第一次”的原因,还是联络对象的缘故。
手机震动,一道好听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许秋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