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
从那时到而今……正是二十年。
荣贵妃立刻备受鼓舞。
原来她自见了崔妩一面后,虽听说她旧居杭州,有些失望,但夜里仍旧辗转反侧,不肯彻底放弃希望,今日请她进宫,还是想再试探一回。
荣贵妃又问道:“你……可曾去过信州?”
这贵妃为什么总问自己这些?
崔妩看着她与自己肖似的脸,心中浮起一些离谱的猜测,想再回答已是艰难。
她发呆太久,荣贵妃的心提起:“二娘子?”
宽大袖袍下,崔妩右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摇头笑道:“没有,臣妇并未去过信州。”
发呆那一刻,她想了许多。
荣贵妃倾身问道:“会不会是年岁太小,忘记了?”
“崔家二房从四十年前就住杭州,臣妇自幼在江南长大,从未听过什么信州,该是……没有去过的,贵妃娘娘为何这样问?”
刚冒出的希冀又被浇灭,荣贵妃扭头挡住有些狼狈的神情,“没什么,只是……只是觉得你模样像是信州人。”
这个孩子跟自己长得这么像,年岁又对得上,难道真不是她亲生的吗?
有梳双髻的小宫女进来行礼:“娘娘,司膳局刚送过来的糕点。”
“送进来吧。”
不一会儿,宫女们打帘的、端盘的、揭盖儿的,几下就将糕点摆满了小几。
崔妩扫了一眼,都是信州当地的糕点,这位贵妃还真是执着。
荣贵妃问:“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
“嗯?”她抬头,有些不解。
荣贵妃这句话是用信州话说的,她本期盼崔妩能听懂,可她目露迷茫,显然没明白。
“本宫问你爱吃哪样?”她重复了一遍。
崔妩假作恍然,道:“这些糕点臣妇不曾见过,但既是娘娘宫里的糕点,一定样样都好吃。”
“是吗……那多吃一点,”她将一块装着向杨糕,“这一碟……是本宫从前喜欢的。”
崔妩拿起尝了一块儿,是正宗的信州糕点,司膳局一定是请了信州当地的厨子。
其实这向杨糕是街边最寻常的糕点,阿娘曾经给她买过,三块铜板一小块儿,只不是御厨做的,用料不及这一口考究。
可当时的她和阿娘很难得吃上肉,莫说是糕点,崔妩刚拿到饼,站在摊子前就吃了起来,芝麻落满了衣襟,阿娘笑着给她拍去。
“喜欢吃,咱们下一回再来买。”
那句话,隔多少年都会在她耳边回荡,清晰如昨。
崔妩只有一个阿娘,在她八岁的时候就被崔信娘害死了。
旁的,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放下向杨糕,崔妩问道:“娘娘刚刚说的是哪儿的话,臣妇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