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让他在自己这里失去性命,阿四抱臂看着迷迷糊糊不知道嘟囔些什么的娄启腹诽。
将伤口再次固定好了之后,那人便老实了许多,只是躺在床上眼神迷蒙地看着自己。
阿四就坐在床边,抱臂也看向他。两人就好像在进行什么瞪眼比赛一样,你看我,我看你,比一比谁先挪开目光。
结果当然是阿四输了,他全然不想和这个像是喝醉了一般的半大不小的人计较。
本想着再次回到洞内的干草堆旁,虽然不睡,但总比在这里坐着要舒服上一些,结果刚想起身,就被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的娄启拉住了手臂。
别整什么“别走我怕”这一套,阿四只想翻白眼,极力尝试着将他的手甩开。
而那边迷迷糊糊的娄启却全然不觉这股嫌弃,喃喃说道:“你的胡子太丑了。”
字正腔圆,掷地有声。阿四差点以为他已经清醒了过来,结果转头一看,那人的眼神仍旧迷迷糊糊,就像是看不清什么东西似的眯着眼睛,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太丑了。”甚至娄启还在不断地重复。
“行行行,我知道太丑了。”阿四扒拉着他的手,妄想从他的魔爪之下逃脱,希冀这番折腾之后,能舒服地躺一会儿。
但是娄启仍旧不松手,接着补充道:“剃了它!”
“好好好,我剃我剃。”阿四十分敷衍地哄着还挺坚决、吧却仍旧迷糊的娄启。然后被获得了娄启近乎满意的一声应答:“不错。”
这满意还没有持续到让阿四拜托他紧紧握住的手,便又发生了转折:“现在就剃!”
“嗯嗯嗯,现在就剃。”阿四尝试着说服他:“你得松手,我要去找工具啊!”
听到这种理由,娄启好似认真思考了片刻,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阿四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就像那些在站在路上拐骗小孩的人贩子一样。
娄启极力蹙眉,内心翻涌,好似经历极大的一番斗争,他才依依不舍地转换成左手抓着他,然后松开了右手。
这个动作让他微微偏着身体,才能很好地看着他。娄启向阿四投去了无辜的目光,好似这已经是自己做出的最大牺牲。
本来一阵内心狂喜的阿四感觉被当头叫了一盆冷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憋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你不松开我,我怎么去拿工具啊?”
他还是希冀着能通过一些非暴力的手段逃出去,但是却被告知非暴力手段并不管用。
因为娄启静悄悄地掏出了一把断剑,他的左手拽着阿四,右手摆出非常正义的姿势,拿着那把断剑,那断剑还闪烁着点点冷光。
剃髯
“你从哪弄来的!”
这把断剑愣是将阿四整懵了,刚刚将他背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替他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注意,他能将这把断剑放在哪里?
只见那断剑从正中间劈断了一半,只留下还剩有剑柄的这一半。剑柄也是制作精良,用金丝勾线、用细制麻绳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剑身与剑柄的交界处,还镶嵌了一块红色宝石,再往上还写了一个小小的字体。
最开始的时候阿四没有辨认出那字体是什么来,但是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终于看出来那是个小小的“和”字。
即便断了也能看出曾经熟悉的模样,这剑并不属于其他人,而是属于他。
阿四简直要感叹世间奇妙,自己失去已久的宝剑,居然被娄启捡了个正着。他从呆愣的状况中恢复过来,不仅低头轻笑起来,就着娄启的手细细抚摸起了那把断剑。
断剑趁着从洞外照进来的月光,发出凛冽的寒光,看起来仍旧是一副削铁如泥的模样。
“剃胡子!”娄启将断剑一收,愣愣地凝视着阿四说道。
他将断剑收到了石床旁边,倚靠在高起的石床上,因为石床侧面凹凸不平,再加上刚刚阿四一直在忙碌之中度过,估计并没有注意到。直到这一刻,才堪堪看到。
“剃胡子!”迷迷糊糊的娄启当真像是喝醉了一般,再次看似庄重地重复了一遍。
阿四仍想要抱剑怀念一番往昔,却被他打断。于是乎耐心地说道:“你将剑给我,我才能剃胡子啊。”
阿四觉得自己在这场与娄启的斗争之中用尽了一生的耐心。即便现在身旁便有个三岁娃娃,可以说他也不会再次害怕,再也不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娄启哼哼地偏头思考,又将地上一直紧握不放的断剑抱在了怀中,整个过程阿四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希冀在他不注意的瞬间,将自己的断剑与手臂一同逃离开来。
但是娄启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命令地说道:“你过来!”
阿四疑惑,但也谨慎又小心地渐渐靠近。却防不了娄启猛然起身,两人的头就差那么一点便要撞上、各自鼓起一个大包来。幸亏娄启及时停住,然后背靠石壁,坐在石床上,唤着阿四:“你过来呀!”
阿四磨磨蹭蹭地挪过去,手臂被拉扯成了直线,直到他走到娄启身边,自己的手臂才算是得到了一线缓解的空间。
“坐到这里。”娄启拿着断剑指了指自己的旁边的石床,刚刚起身的时候他身上一直盖着的兽皮便顺着滑了下来。娄启倒还算聪明,自己又将兽皮拉了上去。
还不算太傻,阿四心中想到。他一直盯着娄启,自己也慢慢地在他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去,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娄启到底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