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喂药而已。
娄启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面上却又更红了几分。
我可不是趁机想要占阿四的便宜。
娄启两只手轻轻地握住昏迷中阿四的脸庞,小心地不触碰到他脸上的伤口,而后盯着那刚刚还算是比较红润,现在却因为没了水分的滋补有些苍白的嘴唇,而后缓慢地抬起阿四的下巴。
便吻了上去。
阿四的嘴唇温度要比娄启的还要低上几分,他捏住阿四的两颊,将口中的汤药一点点地渡过去,舌尖抵着舌尖,小心翼翼地不让任何一滴汤药流落下来浸湿左脸的伤口。
过程很是顺利,娄启亲眼看着这一口汤药阿四咽了下去。
再次重复上面的过程,一碗汤药很快便见了底。
等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娄启却迟迟不愿松开了。
再慢一点、再慢一点,他的心中有个声音这样告诉他,蛊惑得无论是轻轻捏着阿四脸颊的双手,还是口中那汤药渡过去的速度都要慢上了许多。
看着近在眼前,紧闭双眼的阿四,娄启愣愣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他这一次喂药过程中第一次闭上眼睛。
只感受着两人嘴唇相接的温度,还有汤药流过舌尖渐渐离去的感受。
一口渡完,娄启蜻蜓点水一般地松松地贴着阿四的嘴唇,久久未曾睁开眼睛。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恶劣至极。
恶劣到无地自容、恶劣到不应该如此侵占阿四的便宜。
可是与此同时,心中却还有有同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可是阿四啊,是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阿四啊
之后却还有一个声音存在,不停地进行自我欺骗:这只是纯粹地为了给阿四喂药而已
撒谎!
娄启自知心中所想,只觉得矛盾极了,可是思绪之中千回百转,现实之中却又不舍得松开阿四。
等到良久之后,娄启才悠悠睁开了眼睛,没有更多的动作,想要缓缓离开的时候。
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东西。
一团棕褐色的、站在床边上的乐乐!
它正呆愣愣地蹲坐在洞口之内,在娄启的脚边,抬头无辜地看着自己。
就差那么一瞬间,娄启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将它一脚踢了出去。
好在他自以为控制力在其他人面前还算是可以,硬生生地控住自己想要跳动的双腿,后背却往后仰,一下栽倒在了石床边上,差点没有压住阿四。
“你个臭猴子!”娄启转身欲起,随后拿起了一只陶碗便要甩向乐乐。
那边的乐乐跑得倒快,也幸亏它跑得快,要不然娄启当真将陶碗摔碎,等到阿四醒转过来之后,可真的没有办法交代,难不成要说,许是在与角熊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将陶碗当成了武器?
娄启将陶碗放下,冷静了一瞬而后坐在了床边,心中却愈发好笑起来。
自己又何乐乐计较个什么劲儿?他难不成真的还能告密不成?就算真的告密了,自己倒还有千万个理由能让阿四相信自己,将这种感情藏得严严实实、藏在密不透风的地方,绝对不让阿四看见。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不敢,又是不敢,好像在这种事情面前,一旦付出了真情实感,就绝对不想成为第一个戳破窗户纸的人,如今只有他们两人,若是阿四得知了自己的心思,恐怕连同一张床都睡不成了。
娄启可不想看到那种局面,无论是谁到干草堆上去睡他的心中都会不舒服。
至于其他的,娄启现如今被各种琐事纠缠,外面的角熊还有许多没处理,他的脑袋里面也装不了这么多想法。
一碗汤药喂下去之后,娄启自己可算是神清气爽,又开始期待起下一次喂药起来。
洞口外面的角熊还有几只处理,洞内的储存罐之中当然装不了这么多肉,更何况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所以唯一的一个办法便是将这些角熊亲手埋了。
如果再远一点就好了,当时打斗的场面离洞口再远一点就好了。
这样处理角熊的时候也就没那么麻烦了。可是娄启却也只能想一想,事实上还是要一头又一头地将那些两人击杀的角熊乖乖地送到东边去,挖上一个大坑,而后将角熊放置在内。
所幸他的轻功已经大有长进,能抱起来的角熊便抱着飞身而起,放到里面。抱不动的也只能将其分割,而后放在坑内。
当娄启将土坑掩埋之后,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太阳从来没有出过,整整一天都是阴雨连绵,水位都涨了不少,这时候的天空也变得滑腻起来,像是笼罩了一层黑纱一般看不清前路。
但是娄启却感知到了,他埋角熊的地方在无名碑旁边距离不是很远的地方,看到那无名碑所能触及到的感受虽然没有之前强烈,却还有有一股如同这阴雨连绵一般,细密延绵的悲伤。
他逃过了一劫又一劫,别人却没有那么幸运。这不知道是老天的惩罚,还是老天的厚爱。
有时候很多事情娄启也想不明白,可是他却明白一个道理:能遇到阿四,绝对是他三生有幸。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说不明白,娄启遇到阿四之后才深有体会。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又是什么时候揭露的,又是什么时候打算缄默的,好像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点,总是一点点的心思在心中生根发芽,等到还未注意的时候,那些情感便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又更何况娄启根本不想阻止呢?
这种感情本来就是生平难得一遇,遇见便是自己的福气,根本来不及好好享受,又何来得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