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爷子被其长子佟承乾搀扶着,手里拄着根拐杖,一步三晃一喘息的走进来,颤颤巍巍,少不得路上的官员斗伸手扶上一把。
皇帝远远的瞧见了,连忙吩咐左右,“快去给老太师搬个凳子来!记得垫上垫子!”
佟老爷子走了许久才走到大殿正中,口中含糊不清的道,“老臣身体不适,早朝来迟,还望皇上太后见谅!”正要跪下去,王座上的皇帝已经站了起来,“佟老太师,快免礼,你身体不适还来早朝,朕心中已经很是欣慰了。”
待佟老爷子坐稳,曾太傅迫不及待的走出众大臣之列,双手高举手中的奏折道,“臣有本!微臣以及朝中共计一百三十七名大臣,要参萧太师擅断专政,蓄养私军……共计一百零八条罪状!”
曾太傅的嘴不断的上下分合,众人只是听的目瞪口呆,都知道坊间传言清流列出了萧仲纥的一百零八条罪状,条条都是灭九族的大罪,众人心道这应该是夸大其实,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曾太傅嘴皮子上下翻飞,真真连气都不喘一口就罗列了出来,条条让人震惊!
虽然,虽然那是事实,可是,也不带这样讲出来的啊!
萧仲纥权势滔天,手下的将军将士只知道萧仲纥而不知道皇帝,这是罪状,可也是事实,这种事藏着掖着便好,说出来,不是逼萧仲纥造反么?瞧瞧城内今日增加的士兵,这些清流空有一腔热血却是看不清形势。
清流们洋洋得意,只是原本还怨怼老太师要他们不过问此事的人此刻就有些挂不住了,殿上议论纷纷,众大臣窃窃私语,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某些人所未预料到的,此刻不得不佩服佟老爷子的老谋深算,那么今日佟老爷子的出现怕是另有深意了。
在这个时候,废皇后已经不是主题,清流所直指的是萧仲纥,恨不得皇帝立马把萧仲纥下狱问罪。
朝堂上各人因为所站立场不同,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大不一样,清流是慷慨激昂,满怀希望的望着龙椅上方才十六岁的少年皇帝,而少年皇帝则是惊慌不安的望着坐在大殿第三把椅子上的佟老爷子,佟老爷子就像所有的老人一般,不过坐下片刻便昏昏欲睡,头不时的往下点点,然后又像是惊醒般的抬起来,刚稳住不久,又点了下去,佟老爷子身边佟承乾小心翼翼的护着父亲,神态恭敬的几乎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与皇太后都忘记了。
与皇帝眼光所向一致的还有众多的保皇派,佟老爷子的门生,与佟家沾亲带故的官员,都殷切的望着佟老爷子,盼望他此刻出来说点什么,唯有萧党众人躬身低头小心翼翼的侍立,周围的一切响动都无法影响到他们。
任周围议论纷纷,曾太傅满脸傲然的把手中的奏折塞到过来接奏折,却被惊的呆若木鸡的太监手中,那太监仿佛奏折烫手一般,拿到手里以后身体猛然一震,惊醒过来,看看手里的奏折,又看看就站在不远处的萧太师,只见萧太师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和善的笑容,连目光也与他心情甚好时一般,只是,那太监依旧觉得背心有些发冷,咬咬牙,转过身一阵小跑回到皇帝身边,把奏折递了上去。
皇帝接过奏折,恨的牙痒痒,能办萧仲纥的话他还等到这个时候作甚?即便是傻子也该知道自己的权利被人生生的夺走了,可恨这些清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得意了几天就又出来生事。拿起奏折随意翻了翻,道,“你说萧太师独断专权,又说萧太师不让朕亲政,可身为辅政大臣之首,若是没有半分决断,又怎么能胜任?朕年纪尚清,萧太师有所担心也是在所难免,这也能成为参萧太师的理由吗?至于皇后,还在后宫里好好的,又是哪个心口胡诌的什么太祖皇帝难容的混话?不通,不通,大大的不通!”
说罢就将奏折扔到地上,生气的扭过头去,实际上却是在看珠帘后太后的眼色。
曾太傅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悲切的叫道,“皇上,微臣所奏件件属实,只怜我大周帝王,却要看一个非李姓人的脸色。皇上!皇宫外有学子士人数千人,都期盼着您亲政除奸啊~”
曾太傅话声一落,背后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清流,这些人在曾太傅上奏的时候便集结到一处,此刻一起跪下,那场景蔚为壮观,众人口中高呼,“吾皇圣明,微臣愿辅助吾皇除奸,肝脑涂地,亦不退缩!”
上京风云
抹汗,前面的章节由于俺自己在word上标注重复了,所以发错了,不过,呃,应该问题不大,抹泪,,,俺咋老是出乌龙呢?
“曾太傅,你们这是在逼宫吗?”少年皇帝正要发作,珠帘后的皇太后厉声问道。
曾太傅昂首冷冷一笑,笑容中说不尽的轻蔑与傲然,“微臣手无寸铁,只是代天下读书者诉说心声罢了,何来逼宫之说?我大周如今有两害,一则萧仲纥独断专权,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二则牝鸡司晨,妇人位于朝堂之上,国将衰败之先兆。大周百年基业,此两害不除,恐有覆国之忧!”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这曾太傅生生的把皇帝维护萧仲纥的过错怪道了皇太后身上了,珠帘后一阵沉默,少年皇帝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只有萧仲纥依旧挂着一脸淡淡的笑容,佟老爷子依旧半梦半醒。
佟承乾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走到曾太傅的面前,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老匹夫,皇太后垂帘听政是先皇的遗命,萧太师总领朝纲也是先皇的遗命,先皇可是你能菲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