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城中走去,正巧碰见了绵郎君和一个男子在逛街。
绵郎君打量着盛慕转而笑道:“我说怎么瞧着眼熟,原来是你!”
盛慕朝他双手作揖,去年绵郎君帮了他还未来得及感谢。
黎堇城走近,绵郎君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啧啧称奇。
“世子这玉佩,是件难得的宝贝。”
盛慕诧异道:“绵郎君知道玉佩的来历”
“我倒是听说过传闻,你若想听我便娓娓道来。”
盛慕忙朝前指路说道:“去年未来得及谢你,今日我做东,咱们去前面吃酒。”
江惜凌便拉着黎堇城远远跟在两人身后,黎堇城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盛慕,也没听清江惜凌说了什么。
“你方才说什么”
江惜凌用折扇敲了他脑门,笑道:“能不能有点出息!有了未婚夫就忘了我这兄长。”
黎堇城忙让他闭嘴,盛慕还不知道此事,是爹爹和盛将军私底下通的气,说先下了小定,等盛慕十六了再告诉他,盛慕若点头再议大婚之事。还得一年半,黎堇城是又喜又惶惶不安,生怕盛慕知道了要叫他爹爹退亲。所以他想着方的出现在盛慕面前,得将他的心牢牢握住才行,万不能出了岔子。
另一边,绵郎君正和盛慕说着有关锦鲤玉佩的神话故事。
锦鲤痴恋
传说东海有两位异族锦鲤王子,他们去人间历练,而后相识相爱,只不过命运作弄,一位王子在解救黎民时战死了,锦鲤本是一对,亡了一条,另一条也不会想着独活,那王子日日守着他的爱人,最后也玉殒,两人便在池边化成了两块锦鲤玉佩,后被一个和尚捡了去,那和尚日日诵经念佛。
几十年前,大夏北边有个能征善武的将军在寺庙得了这两块玉佩,将另一枚送给了自己心爱之人,两人白头偕老,后面总有一个要先走,剩下那个便去了山上做了和尚,祈祷下辈子两人能再遇见。
卢香谢酒楼,三楼一处雅间内,盛慕吃着席还未从故事里走出来。
绵郎君给他递了杯酒,他没细看一口便喝下了,黎堇城阻拦的手停留在半空,赶紧给盛慕倒了一杯清茶。
盛慕茶喝到一半人已经晕晕乎乎,被黎堇城扶着回了楼船。
那夜两人相拥而眠,盛慕缠着黎堇城,非要睡在他胸前,黎堇城摸着他的脑门,安抚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楼船已经快到容州,盛慕酒醒发现自己正抱着黎堇城,头枕在他胸前,悄悄起身去洗了澡换了衣裳,将玉佩挂在腰间。
黎堇城醒来的时候在二楼甲板上找到了盛慕,他正在一个人下棋,看见他腰间的玉佩,走上前坐到对面椅子上。
“怎么今日又挂上了”
“和我的衣服比较搭”
黎堇城瞧着他这身天青色薄裳,心想和昨日的有甚区别然后瞧着自己这一身紫衣,问盛慕,搭否白玉本就百搭,盛慕没回只是捡着棋案上的白子。
“来来来,下一局!看看你有没有长进。”黎堇城撸了黑子到盒子里。
“你执黑子,你先下。”
“不要,让你先下。”
盛慕便先下了一粒白子,黎堇城笑着跟着下了一子。
“好好下,不准耍花招!”
“知道了,知道了。”
最后容州到的时候,两人竟下了个平手,黎堇城直夸他聪慧。
吃了午饭两人在容州城闲逛,盛慕在一家乐器铺子里看最时兴的乐谱,掌柜的在一旁推销着店里的名琴。
“这把古琴名为相思,出自蘅芜先生之手,世间只此一架,属实难得。”
盛慕挑好了琴谱,瞧着黎堇城付了银子也没拦着,黎堇城跟着盛慕出了铺子冲旁边的春歌递了个眼神,春歌瞧了眼古琴点点头。
两人回到楼船,盛慕拿着琴谱在二楼甲板上研究,这是一首歌唱家乡的曲子,歌词简单好记,谱子也简单。
“阿慕还会弹琴”
“小时候在军中跟夫子学过一些,学了些皮毛。”
“什么时候弹给我听听?”
“只怕是对牛弹琴!”
黎堇城笑道:“无妨啊,牛爱听!”
“嗤,那你等着吧!”
整条涪江从龙州到陵州,是两川及山南西道的军运要道,因此龙州常年都会派重兵把手,黎堇城十二岁时便每年巡视涪江。
到了陵州两人便要换马车走陆路,陵州到蜀州便只有两日路程,黎堇城想问盛慕要不要去林府一趟,几个月前他让夏武将林氏带回了林府,买了两个外县的仆人照顾林氏和林舅父。陵州如今已经看不到赌坊和花街了,整座城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盛慕看了会儿窗外便放下了帘子,拿着琴谱轻轻哼着音调。黎堇城躺在车厢软塌上,闭着眼聆听,好不惬意。途中让盛慕拿琴谱给他瞧瞧,盛慕拿着当宝贝似的,硬是没让他瞧一眼。
七月十五这一日两人回到了蜀州,刚好是河灯节,这是七月半最具特色的习俗之一,也是最美丽的习俗之一。放河灯是为了给亡灵指引方向,也是为了表达对亡灵的慰问和祝福。放河灯的方式有多种,如用竹筒或莲花做成灯盏,点燃蜡烛,放入纸钱或许愿条,然后在河流或湖泊中漂,两人在都江堰所属支流放了河灯傍晚才回到军营。
平西王特地命人备了一桌酒菜在他营帐,准备今晚跟未来儿夫喝个痛快,谁知盛慕竟喝不了酒,只好作罢,几人谈了些军事布防以及纵横之道到深夜,平西王对盛慕赞赏有加,暗道盛怀远娶妻不幸但却得了个好儿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