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又泪汪汪看江知与。
江知与没有哄小孩的经验,他想了想,解了香袋,倒出内里香料,给他当装糖的糖袋子。
夫郎成婚后,是带名字的一个字称叔。
比如他爹,大名叫宋明晖,成亲后小辈叫他阿晖叔。
江知与名字尾字跟小名谐音,就自称“阿知叔”。
小豆子口齿不清,叫了“啊蜘蛛”。
江知与:“……”
算了,长大就好了。
难得出门一趟,谢星珩良心作祟,带着江知与从后门进了镖局,看现在有没有从城外回来的镖师,问问城外情况。
恰好江致微在。他累脱了相,脸颊油黑油黑的,衣衫头发都乱,看谢星珩的眼神非常不善。
“难怪你不去,谢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如此不仁义。”
谢星珩油盐不进:“您说笑了,堂哥。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难民情况(捉虫)
情况非常不好。
首先是人数问题,常知县说有五百多人。江承海心里有数,照着之前布施以及近日连着新增的人数,估算有七百上下。
结果到了地方,不知道他们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又给拉了一批人出来,人数直逼千数。
江致微今天看了名册,县里人鸡贼,按户写,核对的数目没有计总,名单他们只粗略看过,人进了农庄,才点数出来,有九百二十七人。
城外病号有一百三十二人。
已经嫁人的不用管,山里还零散有人出来。他今天合计了下,等事情落定,应有一千三百人左右。
人数翻倍,对农庄造成的压力可想而知。
昨天江家送粮,官府清点。
今天送药,人数分批列队赶往农庄。
江致微小有才干,跟着伯父学过些本事,上阵不露怯,可环境实在太差了。
屎尿味、汗味、呕吐物……混杂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老远就是一股浓重的酸臭腐烂气。
他中途没忍住,吐了好几次,更是吃不下东西。
百姓里识字讲理的少,各处没有管事的,加上丰州人近段时间趁火打劫的娶亲行为实在过分,妇孺老弱者又体弱,生病者众多,此番隔离治病,惹了众多人不快。
若不是官兵在,他们又饿久了没力气,今天八成要打起来。
江致微的嗓子也喊得冒火,全无读书人的斯文。
他简单说几句,歇会儿脚,趁着天没黑,说先回家。
江知与走在街上,用折扇遮脸,不时看一眼谢星珩。
谢星珩问:“没有疫病预兆吧?”
江致微扯扯嘴角,“没有,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