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的表情柔和,拉着他的手,伸出食指缓慢在他的掌心勾画,对他淡然轻笑:“等你爱上我的那天,我就告诉你!”温言的声音有些奇特,注视着冰释的茶色眸中似乎有什么在跳动。
我怕知道后,如果你没爱上我的话,那你可能就真的连爱上我的可能都没有了!
冰释刚想反驳争取,温言的眸光这时却落在冰释的手上,霎时怔住:“你你的手怎么了。”
冰释愣了下,低头看着只剩四指的左手,下意识的想将手缩回,企图藏到被子下,下一秒却落入温言的大手中。
温言的脸色很难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告诉我怎么弄的?”
冰释极力想把手抽开,却被男人握得更紧:“没什么!”
温言用力握住冰释那消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指,眼眸霎时凌厉起来:“该死的,容乾干的?”
“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区别?”
温言抿唇,微笑龟裂而开,旧日那张冷漠威严的帝王面孔浮上:“这一切我会帮你讨回来!”
冰释摇头阻止,灰瞳里倒映着茶色的瞳眸:“不用,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被容乾毁了,往日的身手已不复在,但他骨子里的那份骄傲终归是不变的,他终究不屑于依赖其他男人的庇荫!
冰释的眸光落在窗外的蓝得透彻的天幕上,浮世仍旧不停的运转着,这些东西,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命运而有所更改!
此时的温言看着冰释犹带伤疤的侧脸,却忽然想起他曾经给他说的那种红色的鸟的故事,注定孤独的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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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抢夺而来的,始终不是自己的!
温言刚离开不久,病房的门被推开,冰释半坐半靠在床上,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以及他手上托着的东西,容乾看着他,漂亮的唇拉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解释道:“今天是你生日!”他的声音总是显得很清脆,刻意放低的时候,尤为动听。
冰释愣了下,看着那个突如其来精致异常的蛋糕,那感觉和多年前那个风雪中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皱眉:“我不喜欢生日,也不喜欢蛋糕!它们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的出生!”
而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怎么可能知道?
容乾愣了下,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将手中的蛋糕放下,呐呐道:“不喜欢就算了,那吃苹果!”说着,拿起果盘里的苹果有些笨拙的开始削皮,容乾眼睫低垂,看着手中的苹果,认真的削着,他第一次削苹果,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不过这种感觉很新奇,也不讨厌!
冰释的声音响起:“为了一个毁了容的男人,值得吗?”
“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这张脸,是你这个人,你的灵魂!”
那个爱字就像一根针,冰释被这根针狠狠扎了一下。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这么容易就对我说爱,看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是因为太廉价了?”
容乾停下削苹果的动作,直视着半靠在病床上的男人:“不管廉价不廉价,你接受吗?”
“我不要!”冰释的灰瞳极其深邃直指人心。
“你还是恨我?”
“说实话,容乾我不恨你,只是讨厌而已,你连让我记恨的资格都不够,不管不顾,把想要的东西死死拽在手里残忍玩弄,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太多了。所以我不会在乎你!”
“可你以前说过,不讨厌我!”
冰释低头,瞳孔映出洁白的被子:“不讨厌,就是喜欢麽?”说着抬头直视着容乾,笑容乖戾:“这么说吧,我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
“容乾,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真的爱我就放我走,这样下去,我们也不会有好结果,靳妄也有了妻子,而如今的我孑然一身,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就这条命而已,难道真的等到镜破那天,你才肯放手?”
容乾却执意摇头:“休想,无论你怎么说,我不会放你走!”
冰释也不再说话,容乾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莹白如壁的长指沿着球面缓缓游动,动作极其优雅,成品出来,他削得算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削好后他将仅剩的果肉递给冰释,冰释并没伸手去接,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冗长的静默横陈在两人的中间
直到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都开始发酸,那个男人依旧没有接的意思,苹果在容乾的手中渐渐握紧,指甲几乎都陷进果肉里,气氛有些尴尬僵持,但容乾不死心的将削好的苹果凑到男人的唇边。执意要他咬一口般。
只听‘啪’的一声,容乾的手连同他手中的苹果一起被打开。
容乾这次做戏倒是做得十足,换作是以往,他可能早就发火,但这次,他居然能迅速的吞下怒气,转眼换上一张笑脸,温柔认真的凝视着他,“释宝贝,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都给你弄来!当然,只要是不离开我身边!一切我都可以满足你!”
冰释不甘示弱的回视,语气里含着浓浓的讥讽:“你对我可真好,我差一点就要爱上你了!却差一点。”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容乾眸光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挡住眼中的星光,他的脸上泛起不同寻常的绯红,确实美丽:“差一点?那你告诉我差多少?我把它补上!”
从你毁掉我那一天起,就已经补不上了!
冰释挑挑唇角,不欲陪他扮可爱,眼前这个美丽男子,化身恶魔的样子他还见得少吗?嗤笑一声:“容乾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你这条命,我想杀你,但同时我也知道杀了你也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身体已经毁了,什么都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