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起他的面颊,拇指轻轻划过他那喋喋不休的嘴唇,是与冷硬盔甲截然不同的柔软温暖。
闵煜的话几乎霎时止住了。
连呼吸都一起停止,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戚言觉得着实有趣,便浅笑起来。
闵煜更是被惑住了。
他素来知晓他家戚相是很好看的,第一回见到她的人,无一不被那极盛的容色所慑。
他与戚言相识已久,自以为对她的举止神情早已习惯至极,却仍会为一个笑容轻易夺了神志。
戚言靠近过来,清浅的呼吸撩在他的面颊上,拂起轻微的痒。
可这点痒意远比不上心湖泛起的波澜。
她离他已经很近了,从未有过如此令他心动的距离,只要微微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那抹艳色令他不期然地想起花瓣,是美丽、娇艳的模样,让他不禁思索,倘若微微用力一些揉捻,是否也会如花瓣那样凋零着渗出汁液?
兴许是他心底实在太紧张,才会漫无边际地想这些不着调的事情,好让自己不那么紧绷。
可他的确慌乱到连呼吸也不敢,生怕换一口气就会将她惊走。
然而即便如此,戚言还是没有真正靠近过来。
在将碰未碰之际,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改变了主意,向后退去。
有凉风挤入两人之间,闵煜又能透过气了。
只是有失落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怎么……忽然、还是退回去了?
原本,她分明是想……亲吻他的。
并来不及深思,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戚言方才退开,他便微微倾身追了上去。
可戚言却侧头躲开了。
这回闵煜是真的措手不及,他近乎惶恐地想,是不是哪里疏漏,惹她生气了?
“戚姑娘?”他极小心,极轻声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令你不高兴了?”
“确有一事。”戚言煞有介事地点头,神色也十分肃穆。
果然,可究竟的为了什么事?
他们才刚刚相见,哪怕招惹她不快,未免也有些来不及吧?
闵煜有些疑问,又十分谦虚好学地请教:“还请戚相示下?”
戚言垂下眼:“听闻国君良才美质,晟君见之心喜,欲将襄君与王姬婚姻旧事重提,已结两姓之好。”
闵煜睁大眼睛,震惊之后便是震怒:“这是谁传出的谣言?”
戚言看着他。
襄君深吸一口气,努力为自己辩驳:“晟君这话确实提过,可我当即就回绝了,王姬也无有此意。退一万步而言,我与王姬也不熟,怎至于谈婚论嫁?再退一万步而言,襄晟两国仅为勤王而同盟,各有利益,却并不长久,我又何苦给自己绑上这样一位姻亲……”
戚言睇着他,面上一贯的淡然:“国君想得真是深远。”
襄君哽了一下,忽然发觉自己说的好像是细了些,仿佛他真有好好考虑过这门婚事似的。
“没有,我真没有……”襄君简直百口莫辩。
戚言侧过头,看向案上的书简,叹道:“我又何尝不想信任国君,只是我原先听闻君上受伏击以致重伤,从此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