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原本人类是需要面临两类大敌的,除了寄生种以外就是虫族。
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信念,人类和九十银河域其他种族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一向是合作的相处态度。
但是虫族不一样,他们的社会结构精密如织网,又拥有强大的实力和智慧,对虫母怀着绝对的忠诚和疯狂的信仰。
虫母剑指之处,他们不问缘由,不会质疑,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虫母想要整个九十银河域,他们就算是拿命来填,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战斗,都要将整座九十银河域献上。
一部分人完全不能接受被虫族统治,誓死抵抗。一部分人发觉在虫族统治下似乎和从前无异,于是消极待日,愿意生存在虫族的庇护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人类当然是想活在自己的统治之中,不乐意受制于人。
巴特震惊地说:“这不就意味着他们的虫母突然出现了吗,还是说虫族已经不需要虫母,这些家伙就能自己进化成高级虫族了?!”
他惊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了。
这两个消息无论是哪一个拿出来,都能在九十银河域掀起惊涛骇浪,不知道多少人会一夜无眠,坐立不安。
切西尔淡淡地扫了一眼:“也许只是一个意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巴特笑不出来了,这个猜测可不是无的放矢。
时蕤微顿。
切西尔又往后一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满不在意地说:“就算是虫族也无所谓吧,反正又轮不到我们上战场,虫族也比某些垃圾要好得多。啊,他们虫族帝国最好是再强点,把整个九十银河域收入囊中算了,说不准还能救救这个星域。”
巴特沉默了,半响才说:“是啊,我们操心那么多有什么用。”
他猛地松了口气:“不是冲我们来的也好,这下愚人舟可有的头疼了。虫族的战斗力可是半点都不掺水的,至少咱们扛过一段时间就能远走高飞,先去其他星域混一混。”
时蕤都有些好奇他俩的身份了,既然有能力去其他星域,又为什么会留在流浪星域这样偏僻的地方,还在混乱的贫民窟定居。
满腹的疑惑在嘴边打了一个圈,还是咽了回去。
他雪腻漂亮的小脸蔫蔫的,实在没勇气直白问出口。
之后时蕤的生活就很平常了,在逼仄狭窄,但好歹有明亮灯光的地下室里生活。
接收信息的渠道就只剩下了电视、终端和巴特从外面带来的消息,巴特来得也不频繁,从时蕤到地下室一直至现在,就见了他两次。
交流的对象似乎只剩下了切西尔。
切西尔冷淡地告知时蕤:“他是废品站的老板,自然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贫民区里,经常消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时蕤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住在萍水相逢的人家中,没有用处,还是拖累,面前的人又对他有救命之恩,桩桩件件砸下来,让时蕤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报答这份恩情。
但好像没什么用。
他没有过硬的本领,做家务有专门的机器人,似乎也不能赚钱还债,做饭就更不可能了——特殊时期,一支营养液就能解决。
每天用来打发时间的就只是电视影像。
影片有些无聊,几乎都在宣传如何跟寄生种战斗,剧情相当硬核,某些专有名词他还听不明白。
不如去看纪录片,更仔细地去了解这个世界。
时蕤叹气,时常困惑自己会穿越的原因,握了握拳,感受着其中没有多少力气的羸弱。
“会死掉吗,我这么弱小?”他随口猜测着。
“不会。”
在黑暗中突然冒出来一道声音,把时蕤给吓了一跳。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安静中格外清晰,灯光由暗及亮,将切西尔的面庞都映了出来。
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的眼眸还很清明,神情稍显冷淡。
时蕤立马道歉:“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吗?”
实际上他的声音又轻又快,睡熟的人一般都不会察觉到那声如梦呓般的呢喃。
可万一呢,只看切西尔平时的表现,恐怕他的身份是平时就非常警醒那种,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刻醒过来的吧。
切西尔清晰地看见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愧疚难安的表情,说:“没有,只是刚好还没睡觉,和你没什么关系。”
“刚才我还在刷终端。”他支起一条腿,随意地刷着什么,漫不经心地回答,“难不成你觉得我还会为了照顾你的心情特地撒谎吗?”
时蕤俏白的脸蛋红了些,他摇头。
切西尔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在星际时代也不是人人都非常厉害,世界上存在高级精神力的人,也有毫无精神力的人。如果将国家比作精密的机器,那么每个人都是社会上的零件,不可缺少。像是你们缺少精神力的人同样也可以在国内做后勤,胜任一些简单的工作。”
他近乎冷酷地说:“如果那个国家没有做到平衡普通人和精神力强者的话,只能说明自己的无能失败,而不是让你自己反思内耗。反正混吃等死的一些废物贵族都能活着,凭什么别人不能活呢。”
他在告诉时蕤:遇事少反思内耗,多责怪埋怨他人。
时蕤忽地露出一个笑容,近日以来不展的眉头忽地松开,带着虚无缥缈的朦胧丽色。
“我以后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他纠结了一会儿,忐忑不安地问。
借着昏暗的夜色,安静的房间,胆子就像是被放大了数倍,时蕤终于问出了最近一直萦绕在心间的迷茫和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