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毕。”何公公高声传呼。
他又驱到钟行简面前微微拱手,“世子爷,官家让您跪着反省,您怕是还要在这跪上一段时间了。”
见钟行简神色漠然,何公公叹气道,“世子爷,官家就是一时气急,想开了就会原谅您,您何必这样执拗,不若跟官家服个软,解释解释,这件事就过去了。”
钟行简强忍着胸口一阵阵的翻腾,沉声道,“多谢大监提点。”再无其他。
何公公无奈,讪讪回殿。
一旁为何公公打伞的小内侍询问,“大监,要不要给世子打把伞。”
被何公公怒目呵斥,“不要命了,官家正在气头上。”说完,又复看跪在雨中的钟行简一眼,“也许,有雨在,世子还能跪得短一点。”
钟行简被罚的消息很快传到大长公主府上,国公爷闻言,难以置信,“行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临阵脱逃。
大长公主淡定许多,问清前因后果,顿时明了,“此事也不算行简的错,官家心急,中书令的势力可不是几个镖局就能撼动的。”
国公爷想想,坐回圈椅里,“为了自己的媳妇,也情有可原。”
大长公主淡然笑道,“要说是为了媳妇,也不全是。也许只是给了他一个不上朝的理由,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国公爷有些不满,“你这么说,显得行简太过心机深沉了。”
“朝堂风云变幻,一些心机和阴沉,未尝不可。”
国公爷慨然,“我们钟家的儿郎,皆是重情谊的,对媳妇不说毕恭毕敬,也得相敬如宾。怎么可能就如此利用!”
大长公主见夫君气闷,抚上他的手背,“你别急。到底是因为媳妇,还是因为保全自身,这事呀,只能问行简自己了,咱们怎么猜得出。”
钟行简受罚的消息传回钟府,范氏差点呕出一口血,那可是她心尖上的肉、仰仗的荣光,从小自己都没舍得碰一下,竟被罚得如此重。
“我要去找大长公主。”她右手紧紧扶着陈嬷嬷的手,似是唯有如此,才能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大爷钟进瀚拦住她,面色铁青,“站住,母亲已经知道了,她传过话来说不必担心,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鲜有地话重了。
范氏虽然平日在府里趾高气昂惯了,但真见了夫君动怒,也只能作罢,一屁股坐回圈椅,嗷嚎大哭,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见夫君没动静,嗓音又提了一档,“都是为娘的不中用,也没个诰命,没法进宫替你求情,让你在这雨里,受了那么重的伤啊。”
“行了。”钟进瀚不耐,喝道,“我去宫门等着,打探些消息,你别再弄出这副模样!”
等夫君走了,范氏坐立不安,心中搅得痛,半响,忽得意识到什么,
“昨日老二媳妇过来说什么?江氏跑马出城!往哪个方向去了?把报信的小厮再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