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书倒着读会读到不一样的东西吗?”
舒远脸红,强撑着跑句话来,“我在练习倒读书的特异功能,说不定真能读到不一样的东西呢。”
舒远这样说的时候,董立彬就在旁边给隔壁床的阿婆做检查,眼珠子都不斜一下,认真而仔细。舒远不得不承认,她因此失落到不行。
黄医生有找舒妈妈和舒远谈舒远手术的事情,因为舒远胰腺上的囊肿长的还不够成熟,不适合现下立刻手术,他说,“而且你的腹水还没
有完全清除,现在动手术,胆管很容易被感染,那样会有点麻烦的。而且,就算现在真动手术,又不能碰囊肿,今后还要再来处理囊肿,不是
多受罪一次吗?我们的建议是,等过上两三个月再来手术,你们考虑一下吧?”
舒妈妈不放心,“就这样带着胆里的石头回去吗?想想都害怕,我会做恶梦诶。”
黄医生笑了,“怎么会做恶梦呢?没那么严重的。”
舒远插嘴,“好啊,过两个月再动手术吧,我听医生的。”
黄医生点头,“嗯,16床,是这样,你胰腺炎阶段的治疗已经结束,恭喜你康复,你可以出院了。”
要出院了,想不到,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真就被舒远熬过去。时已五月,南方的春天,桃花早就落尽,杜鹃业已开败,柔媚的春天悄悄
走远,热热闹闹的夏天即将到来。
舒远收拾行李的时候,将不愿意带走的报纸和一大袋子水果送给打扫卫生的梁大婶。梁大婶很爽快的拿出一只苹果就啃,顺带极哥们儿的
拍拍舒远的肩膀,“丫头,你出院后,这条走廊会冷清很多呢。”
舒远大言不惭,“那是,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啊。”
梁大婶笑舒远,“说你胖你就喘,瞪鼻子上脸的丫头。”
舒远跟着梁大婶一起笑,边笑边问,“大婶,这间医院有没有鬼故事啊,护士都说没有。”啊,她还真是不死心。
梁大婶神秘兮兮的,“谁说没有?当然有啊。都说,若是哪天半夜,听到没人的走廊上会响起脚步声,就会有病人要走了,从无例外。虽
然是这样,我们也都很希望,鬼故事偶尔能改改,就是,如果哪天,半夜没人的走廊上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人出事,这样的鬼故事就比较有
爆点了。不过呢?”
梁大婶盯着舒远,意味深长,“我们这个病区今年最惊人的鬼故事,是某位医生与某位护士。她们本来是分手半年的恋人,后来护士生了
重病,医生很难过,一直很尽心的照顾着护士,护士却没能撑下去,死了。据说护士死的那天,半夜的走廊上脚步声又多又乱。护士死后没两
个月,一位和护士生的一摸一样得了同样病的女孩子住进来,不过,这个女孩儿的病却在那位医生的照顾下痊愈了。到目前为止,这是我们听
到的,最好听的鬼故事。”
梁大婶又说,“我们也都希望,这个故事的结局能再好一点。要是能有个很好的结果,那就不是鬼故事了,有点象奇迹。象什么呢?对,
象神话。”
“神话?”舒远重复那两个字,乐,“大婶,你小说看多了吧?哪儿有那么多神话?不过,听到这么好听的鬼故事真是大收获。”
穿粉衣服的护工最后一次为舒远换了床单,那是层叠叠缝了几大块补丁的白床单。有病友的家属替舒远不平,“干嘛给换床破床单啊?”
舒远心平气和,“没关系啦,不是一样用?这样的床单看起来很有历练的样子,而且很有人情味,”说着说着搞笑装哭,“重点是,这上
面到底死过多少人啊?”
满屋子人都被舒远逗笑了。
舒远却鼻子酸酸的,真有点想哭。
终于拎着行李要离开了。舒远一路和护士打着招呼走过那条走廊和熟悉的护士站。电梯门口围了一群人,说是有位病人的家属晕倒了。路
过的医生没人理会晕倒的家属,都说这种状况应该将人抬去门诊。只有一位医生例外,董立彬。他掐那位晕倒妇人的人中,将其救醒,叮嘱着
,“去门诊做个检查吧,看看是什么情况??????”
还来不及听完他说的话,来不及再看他的眼睛和笑容,来不及与他道声再见,舒远等的电梯来了,走进电梯的舒远,甚至没办法从人群里
找到他的面孔。
“雨晶,雨晶,那个和我长一个模样的雨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舒远掠过医院门诊大厅拥挤的人潮,重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
禁满目茫然,扪心自问,“为什么在昨天离去的,和我如此陌生的你,却在今天的我心上,划过这样一丝伤痕?”
舒远出院后睡眠一直不好,她从来没这样失眠过。
有时好容易睡着了,却又作些莫名其妙的恶梦。
比如有一次她梦见过世很久的奶奶躺在她身边,给她一种颜色鲜艳的红色果子吃。
早上醒来把这样的梦讲给外公和外婆听,把老人家吓的脸色发青一路念佛。
舒远初时觉得好玩,后来见老人家是认真的,也就三缄其口,不再将自己那些诡异的梦境再讲给家里人听了。
为了能让晚上的睡眠质量好些,舒远改了午睡的习惯,下午时光,靠在外婆家院子里的那株含笑边的藤椅上看书。尽管每天不足五个小时
的睡眠让她看上去气色甚差,但闻到满院子含笑花香的她,表情却很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