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退热了没有?”
“退热,头也没那么晕。”
“快休息吧,你需要睡眠补充体力的。明天一早发现又烧起来,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你最好回来做检查。”
要来接?不用那么严重吧?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舒远吐吐舌头,回医生,“那明天早上再说吧。我睡了,谢谢。”
发短信还挺耗精神的,舒远丢下手机,这次一觉睡到天亮。
然后,早上还真是又烧回来了。舒妈妈直接拎上钱包叫的士,一路嘀咕,“去医院,哎呀,你身体不会是又出什么毛病了吧?”
舒远坐在的士里,路过街角永和连锁店的时候,方才想起,外公家其实离医附院很远,打车要一个来小时呢。坐地铁中间还要换线,也差
不多要一个多钟头。不知道前天晚上,在这家店里等自己的董医生,是怎么赶来的?怎么等的?怎么回去的?
因为黄医生在专家门诊轮值,舒远不需要找去住院部,当然也没看到董立彬。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被断定就是感冒而已。医生建议舒远慎用空调,多喝水。舒远一一答应。
还有两项检查要等四十分钟。妈妈让舒远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检验室附近来往病人多,她生怕舒远抵抗力差再被传染了。何况时已近午,
打算吃过午饭再回医院大堂。舒远不想走太远,拜托妈妈给她去食堂买份银耳汤给她,她在医院后院等母亲。
其实,舒远是想老实一点等在长廊那边的。不过,她突然想起春天住院的时候,董立彬口袋里的含笑花,传说,那种话出自后院。舒远忍
不住离开长廊,往院子里那片浓荫深处走。
通往食堂那边的一架紫藤旁边的花坛里,种了几株将近一人高的含笑,叶子油绿,生机勃勃。夏日的阳光穿过饱含了雨水的高大梧桐,筛
下无数珍珠样的光点,落在舒远脚下的草地上,空气里融合着草木香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很舒服。舒远索性坐到梧桐树下的长椅上,
舍不得离开,反正妈妈从食堂回来会经过这里,她一定会看见。
口袋里手机乍响,舒远接听,“午安,狐仙。”嗯?董立彬,这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舒远坐直身子,前仇旧恨,此时不报,还待何时?“你是谁?不认识,打错了。”话是如此,手机并不断线。
“你真正小器。”舒远听到这句话的音有点重,却见董立彬从身后的梧桐后转出来对他笑。他的白制服干净的没半星灰尘,还是那么青山
绿水般的人。再次回到医院见这个人,舒远心情仍会激荡,是真的喜欢他吧,所以才那么斤斤计较,那么小器别扭。
“你很浪费,”舒远收起电话调侃,“地球资源不是这么浪费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妈告诉你的?”
“才不是,”董立彬坐到舒远身边,跟舒远的距离恰好的那种,不近也不远,款款而言,“我打电话到你家,你外公说你来做检查了。我
倒是有给伯母一条短信,告诉她黄医生今天在专家门诊。早上要开很多医嘱,没时间过来,刚才我是到前面找你的,因为没找到,所以到这边
来找找看。”
“嗯,谢谢。”
“不客气,我刚才有在检验室看了一下你的化验结果,还好,都算正常的。你没有炎症,发烧应该是感冒。”
“是,黄医生也这么说。”
董立彬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关于上次电话那件事,一直想跟你解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说,都会被叉出来的事情打断。那天
是误会。是你不好,平时那么理直气壮的人,说话声音突然软了一截,支支吾吾的,完全不象嘛。你收线了我才想清楚是你,打回去又没人接
,我后来查那个号码查很久才知道你是用公话打的,真是,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用公话?喂,告诉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你想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
“是。”
“那你先告诉我你脑子里想什么,我就告诉你。”舒远促狭,对董立彬筋筋鼻子。
董立彬看看舒远,再瞅瞅自己的皮鞋,舔舔嘴唇,耙耙头发~~小动作那个多。为难了,半晌挤出一句,“我就是很担心,象你这么小心眼
,以后我给你电话,大概你都会挂断吧。”
“难说哦,搞不好就挂断了。”
“你看,明知道你会挂我电话,也要打给你,就该知道,我有多在乎。”董立彬极难得的,平时那么淡定斯文的人,这回脸都红了,他诚
恳而认真,“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拿你做替身。”
“医生心机好重哦,这样也能找到重点。”舒远不看董立彬,盯着草地上的那些太阳投落下来的光点,“好吧,我也告诉你我都想什么。
我就是在想,含笑花咯,现在花期都过了。今年都没机会好好看看,你们医院这棵含笑开花时是什么样子的,这样很可惜。”
“树又不会长脚跑掉,明年啊,明年我陪你看,好不好?”
舒远不说话,偷眼去看身边的医生,正巧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瞧过来。舒远的眼神碰到董立彬的,硬生生挪开,她的脸也红了。
“明年春天,我陪你来看这几棵开花的含笑好不好?”董医生柔柔再问一遍
舒远答,“好。”
“就这么答应了?
“是啊,答应了。”
“没有怀疑了吗?”
舒远侧头看他,“有啊。不过,有也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