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做画院监考,不知这些也是正常。”孟岁檀没多为难叶成,眉眼笼罩着一股寒气,极为有压迫的盯着他:“把他压入牢中,听候发落。”
那画子登时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大人饶命。”
“鬼迷心窍?你的鬼迷心窍便是祸害旁人,踩着上位?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若是进了画院,祸害风气,你便是杀头抄家都不为过。”
他的气势太过骇人,色厉内茬的模样,连周遭参考的画子都大气不敢出,叶成和章严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待殿前司的人架着这画子拖出去后两位副考官再收卷时便多了几分警惕。
每收起一张画卷便反过来看看,生怕出了岔子他们襥头不保。
“画院考核虽不如贡院那般严苛,但也不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地方。”沉闷宽广的音色重重地敲击在众人胸脯,直接警告了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
宁离攥了攥冰凉的手脚,艰难的喘了一口气,差一点,她的努力就要白费了,她咬着唇瓣,定定地坐着缓了一会儿。
孟岁檀翻看这那加害者的画卷,果然,许是并不擅佛道,他的画卷意不达境,可窥笔法凌乱,心绪不定,加之宁离气势太盛,端是坐在那儿便叫许多人侧目。
开始后更临危不乱,井然有序。
他便萌生了害人之心。
皇宫境内,岂容这种没脑子的人乱来,孟岁檀冷嗤了一声。
收好卷后,孟岁檀交给了礼部的封弥官进行糊名,而后便呈给圣上评定。
宁离收拾好画箱,随着众人往外走,仍旧对今日的事而后怕,涉及到利益的事,任何人都会不择手段。
大庭广众下孟岁檀不好直直跟着她,他绕了远路,好不容易看到她的背影,刚要疾走过去叫住他,但脚步缓缓一顿。
虞少渊在宫门外等着她,看见宁离的身影后挥了挥手,宁离冰冷的身躯被宫门外暖融融的日光包裹,面容虚弱煞白,虞少渊笑意一顿,察觉到她不对劲,便问:“怎么了?可是不顺利?”
宁离的模样像是依赖,又似撒娇。
孟岁檀隔着老远,原打算安慰的话吞了回去,身影就遥遥而立,沉默地看着他们,看着二人亲密的互动,几次相遇都是这个小子凑在身边。
胸口仿佛被沉默地锤了一下,酸涩的念头几乎刚冒了个头便被他压制了回去,他烦躁别开了脸却又忍不住转了回来。
在看到那双大掌落在她的头顶时,无意识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眸中是深刻的阴鸷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敌意。
宁离摇摇头,刚要说话便被身旁的一道声音打断了,“虞郎君。”,二人回头一看,发觉是那位季郎,他兴奋的跑了过来,近后看见了宁离的模样,笑意微顿。
虞少渊淡淡颔首:“季郎君。”
季柄生看着宁离,眼眸一亮:“又是这位小娘子,好巧。”
“这位是在下师妹,你唤她九娘便好。”,虞少渊不冷不热的介绍,季柄生的父亲和他二叔算是生意场上的表面朋友,二人暗地里争夺生意,这个季柄生也是自视甚高,头脑简单。
季柄生的脸精彩纷呈,憋了半响:“是季某眼拙了。”
宁离不冷不热敷衍一笑,虞少渊看他眼珠子都盯在宁离身上的样子,有些不悦,把人往身后藏了藏:“我们还有事,先回去了。”
季柄生碍着虞少渊在,没敢凑上前与宁离说话,虞少渊侧头漫不经心问她:“你认识他?”
“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儿嚼了我的舌根子,又不知道我是谁,这人有点傻。”
“他就是个二世祖,凭他的水平,大抵是进不了画院。”
二人相携回了徐府,宁离路上同他说了画院内发生的事,虞少渊脸色黑沉:“那人心术不正也并非可能是自发,也可能是受人指使,且等着大理寺收押后审问结果。”
“嗯。”
院考结束后,流言仍旧如往常一般热烈,且有许多的画子猜测考场哪位才是“九娘”,参考的人数大约在百人,女郎也就二十左右,涵盖了各个年龄。
有的人说那女郎画的一团糟,连幼儿都不如。
还有的说干坐在那儿什么都不会,显然是个假把式。
那在画纸背后涂颜料的事却无人提起,还是三日后刑部审查结束后广而告之才渐渐的有了别的声音,说,那个险些被颜料毁掉画的女郎便是徐老先生的九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