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的男人身躯骤然绷紧,神色阴云密布。
“纳妾?”低沉的嗓音不可置信。
谢妙瑛心不自觉悬起来:“是……”
半响,孟岁檀传来一声嗤笑,而后厉声道:“你凭什么觉得她该是为妾。”
“孟郎这是何意。”谢妙瑛笑意一滞。
“我从小养着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养的如花儿一般,可不是给旁人为妾的,便是我也不行,谢娘子,你又凭什么拿这样的事来羞辱她。”
孟岁檀气得额角跳,外头守着的怀泉闻声莫名有些心惊,听着自己主子气疯了的声音,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只是涉及到宁娘子的事不免会阴晴不定,但主子的身子并不能随意发怒,眼下君大夫又不在京中,他是真怕气出什么好歹。
谢妙瑛脚下微晃,脸色惨白,心头冒出一个莫名荒唐的猜测,但是又转而摁下了,不可能,孟岁檀若是对她有意,那便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维护自己,也不会总是推开宁离。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孟岁檀打断:“日后还望谢娘子莫要做出这般善妒、羞辱宁离的行径,我的事、孟府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谢妙瑛薄唇微微颤抖:“轮不到我来插手?我们何时这般见外了,宁离已经跟你无瓜葛了你怎的还这般在意她,她已经有了那些师兄,不会回来的。”
“就算如此,宁离也对我很重要。”他平静的抬眸,对她的控诉充耳不闻。
这话说的界限模糊,哪种重要,亲人的重要还是……别的重要,谢妙瑛不敢去想,她不甘心的问:“那我呢?我只是为了你好。”
孟岁檀脾气算不得好,但他能清醒的看透时局,眼下并不是跟谢府撕破脸的时候,他生生的忍住了怒气。
他没有说话,神色淡淡:“我要忙了,你先出去吧。”
谢妙瑛咬着唇,知道无法再逗留,不甘心的转身离开了。
岑氏听下人说谢妙瑛是哭丧着脸离开的,怒着脸风风火火就去了参横居。
孟岁檀对她上门质问自己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闲适的提笔写字。
她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屋,单刀直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
“哪有女郎家总是巴巴的上门来,她到底是你的未婚妻,你非但不对她上心还又因为宁离下她脸面,我真是看不懂你了。”提及宁离她就气得手发颤。
“纵使妙瑛真的对宁离说了什么,她也是为了你罢了。”
孟岁檀忍无可忍:“母亲,我们二人的事你莫要掺和了。”
岑氏不可置信,随即心痛道:“我是你母亲,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父母之命?谢妙瑛非寻常女郎,她父亲是阁老,母亲恐是不知谢阁老暗中支持庸王,当初联姻时便打了接近、潜伏的心思,谢阁老为了扶持庸王上位,什么手段都用的上。”他冷冷的揭开事实。
岑氏震惊不已,抚着胸口喃喃:“你……你说什么。”
“你所以为的,不过是费尽心思想从你身边捞取利益。”孟岁檀懒得多费口舌。
这个打击对岑氏似乎颇大,好久都没回过神儿,随后她喃喃:“那……退婚,赶紧退婚啊。”
“我会的。”孟岁檀淡淡道。
岑氏出神般点点头,“对,可不能耽误了,得赶紧相看别的人家才是。”
“不必了。”
“什么意思。”岑氏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他。
“我已经有了慕艾之人,母亲不必操心。”
“谁?”岑氏像是竖起了尖刺,警惕的问。
孟岁檀视线冷淡,深邃的褶皱衬得眼窝眉骨凌厉,“我说,不必母亲操心。”他一字一句道,他从小主意大,岑氏总是想管却插手不得,母子二人的交锋持续了许多年,孟岁檀懒得理,岑氏却总是自得的认为这一场场交锋中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