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得李银实在是躺不住了。
努力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薛凡点忙着给他洗脸的手摁住,哑着嗓子道:“……听见了,别叫了,敲门也听到了,就是头晕想吐,动不了。”
李银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迟缓得像是灌了铅。
整句话说完眼睛也没能睁开,只是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在动,一副人没事也马上要被他摸出事的架势,随时可能重新睡过去。
薛凡点立刻镇定下来,喘了口气:“原来醒着啊,吓死爹了。”
随即便扭头问乔治家里有没有体温计。
乔治自然应下出去找。
薛凡点扭着头确认了好几次他没在客房门口偷听,这才小声凑到李银枕边问:“你这是真生病,还是那谁干嘛了?”
“不知道……”
李银现在躺着都觉得天旋地转,说两句话出气比进气多。
他从凌晨回房间其实就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心跳似乎格外快,但他以为单纯是通宵熬的,因为他平时作息很规律。
更别说还刚干完那么一通“刺激”的特务工作。
可结果他躺下没两刻,胃里、脑子里那股子恶心劲马上就上来了,像一口气干了十瓶假酒,先是反胃头晕,然后就是八辈子没睡过觉一样,困得不行。
李银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储藏室近距离闻的尸臭有问题。
难道是尸臭里的什么成分中毒吗?但好像也没听说过法医上班得戴防毒面具。
也就几秒,没等李银进一步推敲,眼皮已经迅速沉得抬不起来,意识瞬间和身体断了触,直接昏睡过去。
房间里。
薛凡点还在不停琢磨:“总不能是食物中毒?但我们吃的都一样啊,你现在肚子疼吗?”
得到李银否定的摇头,他直接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乔治从门外拿着体温计回来,正好撞上薛凡点一脸忧心用中文冲床上的年轻人问:“要不咱们提前回去得了,照片不拍了。”
薛凡点是真心实意觉得这边医疗条件不太行。
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李银只是普通发烧也就算了,可他们现在什么检查仪器都没有,就很抓瞎,万一真是有点什么大毛病呢?
李银努力调动自己勉强还能动弹的几个脑细胞听着,晕晕乎乎间居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这一病歪打正着,可不就是绝佳离开的借口?
但好像就是太绝佳了,搞得有点像他装病。
果然薛凡点还没等到自己费劲开口,另一头已然传来乔治将托盘搁到床头柜的声音,安抚道:“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镇上的医生了,他马上过来给李看,如果情况不对,我亲自借车送你们从北荒公路出去。”
李银听见最后半句就知道情况不可能不对了。
就算真有什么不对,这人也会跟医生串好词说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