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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听见这话?陈小?七和秦武夫夫二?人小?心地?对视了一眼，陈小?七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便试探地?道：“上，上马镇的。”

“上马镇？”老?人疑惑地?重复，接着将秦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却忽然?间变了脸色，对着陈小?七凶巴巴的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知道我给你做了多少衣裳吗，有些衣裳都小?了！”

陈小?七疑惑地?看了对面的老?人一眼，不解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衣裳……”

“你一直不来?当然?不知道了！”老?人暴躁地?打断他的话?，伤心的控诉，“我做了二?十年了，你一直都不过来?怎么会知道。”

“我没有……”

“你不信我带你去看，走，我带你去看。”

老?人不由分说地?拽着陈小?七便往屋里走，秦武跟在后面捂着嘴巴轻咳了一声?，接着便有四五人翻身越过土墙，将那方小?小?的屋子?给围了起来?。

“你跟着来?干什么，郎君换衣裳你也要看吗”老?人似乎不是很待见秦武，见他跟着便转身凶巴巴地?吼了一顿，拉着陈小?七进去以后将他给关在了外?面。

秦武没有推门进去，而是一跃上了屋顶，将瓦片轻轻掀开留了一条缝。

“王阿祖，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虽然?陈小?七害怕他，但?还是按照辈分叫了他一声?阿祖，陈策得叫他阿公。

王阿祖今年六十岁了，年轻时死了丈夫，好不容易将唯一的哥儿拉扯大，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哥儿却被土匪给杀了，发现的时候手脚断了没有找到，旁人估计是被野狼野狗叼去了。

他便用背篓将哥儿小?心翼翼地?背回了家，就葬在丈夫坟墓的边上，然?后四处报官，求人为他做主，可这么多年来?了那群土匪依旧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眼见着报仇无门以后他便在两座坟墓的边上一点一点的挖新坟，也就是陈小?七他们后来?看见的那座没有封墓门的坟。

陈小?七记得以前隐约听人说过，王阿祖是觉得自己没人养老?了所以才挖了这么一座坟，请了人负责在他死后封墓，等哪天?他觉得自己不行了就先爬进去。

屋里的蜡烛散着缕缕黑烟，凑近一些便感到呛得慌，陈小?七的思绪被迫从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矮小?，步履蹒跚的王阿祖。

岁月将他的脊梁压得弯弯的，再也抬不起来?。

王阿祖在用他那双爬满皱纹的手插着门栓，插好以后似乎又觉得不妥当，便挪着步子?到墙角去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用来?抵在门后。

陈小?七隐约听见屋顶上有响动，随后便传来?了熟悉的敲击声?，他知道是秦武。

王阿祖年纪大了有些耳背，按理来?说应该听不见的，可他却突然?转过身来?，吓得陈小?七结巴了一下，问：“王阿祖，您……怎么了？”

“小?旗啊。”王阿祖没有回答，而是神色怪异地?走过来?，伸出双手颤抖着想要抚摸陈小?七，“小?旗，小?旗……”

“什么？”

陈小?七感觉王阿祖有些奇怪，开始害怕地?往后退，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方才听见的“小?七”好像是在叫“小?旗”，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

王阿祖对他后退的动作有些难过，却还是笑眯眯地?伸手招呼着他往一个特别?大的木箱子?走去，边走边道：“小?旗你过来?看，爹爹给你做了好多衣裳。”

这下陈小?七算是确定王阿祖认错人了，缓缓松了口?气。

木箱子?里面放满了大小?不一迭得整整齐齐的衣裳，看颜色和样式都应该是给哥儿穿的。陈小?七看着王阿祖一层一层地?翻着，越下面的衣裳颜色越鲜艳，很适合年轻的哥儿，最上面的颜色深了不少，看着稳重了些。

王阿祖将最上面的那套衣裳拿了出来?，不停地?用手抚摸着，眼里泛着泪花，小?声?说着：“爹爹想着你也是时候成亲了，给你做了几套新衣裳，你看颜色多漂亮，当家郎君比不得小?孩儿，要体?面些，爹爹做了好久，针脚是最密的，要不是近来?眼睛疼得厉害，爹爹还能给你再做几套。”

“阿祖……”

陈小?七双手接过那套重如千斤的衣裳，喉咙里像是被小?刀划着一样，密密麻麻的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完整的话?，倒是王阿祖哽咽着说了不少。

“小?旗，当日是爹爹错了，爹爹不该打你的，你能不能原谅爹爹，常常回家来?看看好不好，你离开家好多年了，爹爹的身体?实在是不大好，前些日子?想铲铲院子?里的草结果摔了一跤，要不是家里的狗跑出去引来?了人只怕你今日回来?都见不着爹爹了。”

说着说着，王阿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突然?变得十分难过，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蜿蜒的流着，他轻声?叹息，像是述说着一件日常生活里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旗，狗死了，爹爹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小?七的眼泪全部汇聚在下巴处，再一颗一颗地?滴在了手中捧着的衣裳上，浸湿了不小?的一块布料，王阿祖见他哭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忙脚乱的，既想帮忙擦眼泪，却又害怕被嫌弃，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断埋怨自己。

“是爹爹糊涂了，爹爹老?了，爹爹胡乱说话?，小?旗你别?哭，爹爹刚才都是说笑的，忘记你已经成亲了，成亲了的人哪儿能经常回来?呢。”

说完以后自嘲地?笑了笑，道：“爹爹今日能看见你回来?已经很满足了，小?旗你别?惦记爹爹，同夫君好好过日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