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我在呢,你不会有事的,别怕,小七,别怕……”像是在哄夜半哭闹的小孩子一样,凶不得吼不得,只能将他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慰。
何老来的时候陈小七已经哭了好大一会儿了,秦武一直抱着他不撒手,见何老准备把脉,这才将他给放在床上。
陈小七乖乖的坐着,伸出右手,望着面前的人委屈道:“何老,我中毒了。”
一听这话何老顿时如临大敌,坐在凳子上好好的给他把脉,可他反复把了三四次,两只手都把过了,却还是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
何老只好一头雾水的朝秦武望去,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过来。然后笑眯眯的对陈小七道:“放心吧,你没中毒,没事的啊。”
“啊?没中毒?”陈小七不信,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可是我的胸口疼,上不来……气……”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愣住了,略显尴尬地用手悄悄在胸膛上摸来摸去,没有任何毛病。
没有任何毛病?
陈小七有些难堪,趁何老收拾药箱的时候赶紧挪到秦武身边质问:“你怎么不提醒我呢?看我出了多大的丑。“
说着说着,还没等秦武回话,便眼尖地看见了他脖子上的伤,很随意地用布条给缠着,都渗出血了。陈小七不再说话,伸手去摸他的脖子,都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心疼。
秦武握住他的手,轻声哄着:“皮肉伤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陈小七感觉到他的手心除了粗糙以外,还很热,像抱了个手炉一样。看到何老快转过身来了,他一时紧张,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想到却用力过大,直接甩在了他胳膊上。
秦武本就没握紧,根本想不到陈小七会使这么大的力气。他估计着胳膊上的伤口应该裂开了,尖刺一般的疼。
“对不起,我打疼你了?”陈小七手足无措的道歉,“你怎么这么疼,是不是之前在山下……”
“没事,逗你的。”
陈小七刚想问是不是下山的时候伤到了胳膊,却被秦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看起来又像是没什么事一样,但还是不放心的问:“真的没事吗?你这里有没有受伤?还有,你还没告诉我刺客是怎么回事呢?真的有人刺杀你吗?”
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将问题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秦武听完很无奈,犹豫着该怎么跟他说这些事,毕竟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正当陈小七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秦武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连问也没问,直接叫了“进来”。
来的人是五当家孙义,那日被罚了二十板子,在山上养伤,便没有跟着秦武下山。原本他早就想来跟陈小七道歉的,可无奈秦武走的时候说了谁也不许进他的房间,这才作罢。
秦武见他进来后,立马朝何老使了个眼神,让他先出去。孙义皮糙肉厚的,二十板子如今已然看不出什么了,跟没挨过一样活蹦乱跳的。
外面的守卫将门关上,孙义走到床前,对着陈小七抱拳道:“对不住,那日我不该将你掳上山来,我也只是着急我大哥的终生大事,他都二十好几了……”
“咳咳,说重点。”话到关键时刻,却被秦武的两声咳嗽给打断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是来干什么的,干完赶紧走。”
孙义看着自家老大这副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大明白,但转眼看见坐在他旁边的陈小七以后顿时恍然大悟,说话都加快了速度,“陈哥儿,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打要罚都可以,总之我不会还手的。”
说完,掀开衣摆,直愣愣的跪了下去。陈小七被吓一跳,生怕折寿,赶紧结巴道:“没事,你,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你别跪我啊。”
话里都快带着哭腔了,有点不知所错的样子。幸好秦武帮他解了围,让孙义站起来自己拿凳子坐,然后道:“你把那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他,不要有隐瞒。”
孙义刚坐下,听见这话后看了一眼秦武,见不像是开玩笑的,便立马照做。
“那日我和兄弟们去收账,回来的路上远远的便听见有人喊救命,过去一看是猪肚山的山匪在半路抢劫杀人。”
再次听到有人描述当时的场景,陈小七还有些害怕,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骑在马上,歪头看他的那个男人,吓人得很,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可惜的是我们当时去晚了,那些人基本上都死了。”孙义完全陷入了回忆中,自顾自的说着,“只有一个年轻人,被猪肚山的人追到以后跪在地上恳求他们饶命,还说轿子……”
“咳咳!”
秦武脸色难看的打断了孙义的回忆,神色慌张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陈小七听得正入迷,被打算以后便着急得很,赶紧催促孙义,“他还说什么了啊?你说啊?那个人死了没?”
孙义偷瞄了一眼大当家,见情况不对,便打马虎眼给糊弄过去了,“没说什么,就说他们是送亲的,杀送亲人不吉利,他也没死,被我们给救下了。”
“不过猪肚山的人都跑了,我们当时急着去救你,也没来得及去追。”孙义说完,起身再次对陈小七抱拳道,“不管怎么样,掳你上山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大哥罚了我二十板子,剩下的就由你来罚吧。”
陈小七一听这话立马摆手,“别了,既然秦武已经罚过了,那就这样吧,我不罚你。”
孙义站着不敢动,悄悄望了一眼秦武,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便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欠着吧,什么时候哥儿想罚了再说,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