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羲宫怎么不来救火!”
“他们是?骗子,是?害人精!”
“谁来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一个母亲将孩子高高举过头?顶,直到被烧成白骨,那?孩子被火气蒸熟,散发着令人反胃的肉香味。
虽然知道?是?幻境,看到这副景象,流筝心?里仍然很?难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快,先出去再想办法!”
她?转身?要去抓季应玄的手,发现他也已经被业火烧没,五脏六腑都?成了灰,只有一双眼睛仍挂在眼眶里,流露出惊惧的神色。
流筝惊叫了一声,只觉浑身?汗毛倒竖。
破败的金身?塑像里,业火岩浆仍在源源不断涌出,似乎有将天地吞没的气势。
流筝被业火的炎气冲得喘不过气来,连忙召出命剑飞出庙宇,飞到半空,发现就连城池也成了一片滚沸的火海。
天地同色,万宙混沌,面?对?着这副景象,流筝彻底惊住。
这个地方叫什么来着——忧怖崖?
她?好像明白这个幻境幻的是?什么道?了。
第25章忧怖
“忧怖境。”
忧怖崖上,业火卷起的猎猎罡风快要将帘艮的鼻子吹歪了。
站在他面前的莲主大人却是一袭绛色莲纹宽袍,乌发随意披落,衣角未动?,头发丝也没有吹乱一根,仿佛从云中投下的古画幻象,目光深静地望着眼前缭绕不散的白烟。
帘艮解释道?:“据古史记载,两千年前太羲神女决心以命剑永镇地火,共挥出了七七四十九式,每一式有九九八十一剑,其中第一式第一剑就落在此地。”
天知道?这是他刚才候驾时,凭生死时速新补的忧怖崖古史,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还有点用。
他悄悄抬头看莲主大人的反应,见?他面无?表情,试探着继续说?道?:
“相传太羲神女这第一剑破开的就是自己心?中的忧怖,被她斩断的忧怖落在此处,两千年来与业火炎气交织,形成了这忧怖境。”
“陷入此境之人,将会见?到心?中极忧患、极恐怖的事物,倘若不能在幻境中破解,就会被忧怖之事物反噬,死在幻境之中。”
闻言,莲主大人脸上露出一点笑,如烟开雾散,看似极温和,实则极狂妄。
他问帘艮:“难道?你不好奇自己心?中的极忧患、极恐怖吗?”
帘艮疯狂摇头:“不了不了,属下不好奇。”
莲主说?:“但是孤好奇。”
他说?着就要往幻境里走,帘艮吓得连忙绕到他面前阻拦:“莲主慎思!您这样的修为进入幻境,幻境里将会衍生出多么恐怖的对手,万一……万一……”
莲主微微侧首,似笑非笑:“帘艮,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在幻境里动?手脚那人的安危?”
帘艮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莲主轻嗤,一脚将他踹开,径自走进了幻境。
铅白色的烟雾吞没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句冷淡如冰的话。
“孤不是龛上的神仙像,没杀祝仲远,是因为有人同?情他,你去问问陈章,他准备拿什么保命。”
***
季应玄面前是一片青草地。
春色在草尖上闪着光,紫衣少?女牵着一头小羊走到树荫里。
小羊低头吃草,少?女躺倒在草地上,草叶上的露珠甩了她一脸,她脸上的梨涡漾开,像春雨落在湖中泛起的涟漪。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季应玄耳畔:“季千里,应玄怎么还不来找我呀,他若再不来,我可真走了,咱俩另寻一处仙山躲起来,叫他哭鼻子去吧。”
季应玄下意识迈了一步,踩中一根树枝。
季千里朝他长长地“咩”了一声,少?女瞧见?了他,一骨碌从草地上滚起,扬着手臂朝他跑过来。
她眼里尽是春光明烁的笑意,开口却不住地数落他。
“我早晨出门,你现在才来找,都两个时辰了,”她说?,“你不担心?我,难道?也不担心?季千里吗?”
季应玄无?动?于衷地盯着她。
少?女戳他一下,他没有反应,又要再戳,被他反攥住了手腕:“雁流筝。”
她抬眼端详他:“怎么,你生气了?”
季应玄心?里确有些不痛快,他没想到自己的忧怖境会跟她有关系。
他对这个姑娘不过三分喜欢七分怜悯,愿意将剑骨赠与她,乃是看在她确然无?辜的份上。
他没了剑骨,尚有红莲修为,她若没了剑骨,是死路一条。这样的选择,倘若对方换成墨问津,能把他哄高兴了,他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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